他输了。
唐之洲缓缓缩回腿,站到权晋的身边来。
她心知肚明,真要打起来,她是打不过朱昌龄的,刚刚那一仗,不过是朱昌龄轻敌,而她先发制人而已。
朱昌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终于正眼看向唐之洲。这一认真看,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柔弱,那双眼睛,流光溢彩,精光闪烁,根本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有的眼神。他细细地打量她,终于越看越觉得面熟。
当她转身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昨天在山东码头,他在码头上瞧见的那个吗?
他想到这里,不由一颤:这个女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之洲退回权晋身边,权晋立即扭头瞪她。唐之洲刚刚动了一场,脸色有些红,权晋立即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她喝酒了还敢跟人打架?权晋又不由多瞪了一眼。
朱苒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
她哥哥朱昌龄从部队上走出来,就还没人打得赢他,今天,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她扭头看唐之洲,正瞧见权晋狠狠地瞪唐之洲,他却不知道,他目光中的担忧多于责怪,心疼多于心狠。朱苒的心一跳,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他回回看自己,眼神都是冰冷至极的!
女人的直觉,瞬间就告诉她,这个女人,比她重要得多!
“权晋,她是谁?”她厉声问,声音有些刺耳的尖锐。
权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唐之洲:“没听她说吗?我的保镖。”
“呵。”朱苒冷冷一笑,她才不相信:“你的保镖真有本事!权晋,你找保镖可真有标准,一律是女的。听说你几年前的那个相好,也是你的保镖啊!你可真有能耐!”
“闭嘴!”
朱苒话音刚落,两个声音同时阻止了他。
一个来自权晋,一个居然来自……朱昌龄。
朱昌龄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唐之洲,他是个聪颖的男人,刚刚没想起唐之洲,自然也想不起她的背景。经过权晋这么一提,他立即就知道了。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法庭作证的……权晋的神秘女友!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他是了解权晋的。而作为权晋的对手,为了知己知彼,他也必须了解权晋。
权晋看起来无情无义,但熟悉他的都知道,其实他内心里最重视的,就是情谊。
他这样的人,不动情就不动情,动了情,就会是一生一世。
三年前那件事闹得很大,他也曾经冷眼旁观过权晋,就算没见过唐之洲,他也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头。
权晋对她,根本舍不下!
他以前不止一次笑话过权晋,然而见到唐之洲,才明白,权晋会动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胆,心细,敢行,勇猛。
这样的女人,杀伤力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一片两片。
朱昌龄凝视唐之洲的眼睛,可惜,这样的女人跟错了对象,选择了权晋。所以,注定是要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他冷冷一笑,心中对她的一丝好感,瞬间消散。
但是,就算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对手,理应得到该有的尊重和理解。
权晋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朱苒,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朱苒不得不往后退去,直到站到了朱昌龄身边。
但一想到刚刚,自己的亲哥哥也为了这个女人数落她,她就委屈。
越想越气,气得难以容忍,她扯住朱昌龄的衣袖撒娇:“哥!你怎么也帮着这个女人说话?”她说着,心中的委屈更浓,忍不住数落起自己的哥哥来:“你干嘛帮着她,难道你也看上了这个贱人?”
唐之洲真想为她的愚蠢叫好,朱昌龄摊上这么个蠢得令人鼓掌的妹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她不生气,只是替权晋感到不值。
毋庸置疑,权晋一点也不喜欢她,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翻身的机会,他不得不跟她订婚。
唐之洲暗暗摇了摇头,这个朱苒,看着漂亮,原来就是一个花瓶。
从车库红杏出墙投怀送抱温言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到,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头脑。
但就是这样,她也稳住了权晋一年的时间。看来……
唐之洲的目光转向朱昌龄。有这么一个军师级别的人物在身边,稳住权晋,也不算特别难。高手之间的较量,本来就在于,谁能够早一步运筹帷幄。
朱昌龄也正看唐之洲,被她突然的摇头弄懵了。他皱起眉头思考,这一次,她摇头是为了什么?
权晋却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他拽着唐之洲,直接将她带出了酒吧。
唐之洲走得远了,还感觉到两股视线,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她想,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复职了。
“你今天太莽撞了。”从酒吧出来后,权晋将她带上了自己车。刚刚踏进车里,他的脸色都变了,愠怒,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但现在,他显得十分生气。
唐之洲也生气:“你跟朱苒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苒打电话给我,要我给她一个解除婚约的理由,所以我就来了。”权晋说着,转向她:“到你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朱昌龄。”唐之洲直言不讳。
权晋一愣:“朱昌龄有什么问题?”
唐之洲就把自己家的物业管理费给说了。
权晋听了,诧异地说:“你们家物业管理费不是应该你妈交吗?”
唐之洲傻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地瞪着权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无辜地皱起眉头:“干什么这样看我?”
“不止想看,还想揍你。”唐之洲咬着牙齿说:“权晋,我现在特别、特别想揍人。”
她控制住自己,身体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那是盛怒,一种被人脱光了抽一巴掌的羞辱感,让她觉得自己难以平静地面对权晋。他怎么可以在那么多事情之后,平淡地问出一句,“物业管理费不是应该你妈交吗?”他难道不知道,她早就没有妈妈了吗?就在把他送上法庭之前,就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