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天带着沈星一路狂奔,脚下飞过“天龙门”无数亭台楼阁,最后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小树林里。于是他放下沈星,席地盘腿而坐,眼睛里露着股疑惑不解的光芒。
沈星也不客气,屁股一撅坐到地上,脸上“嘿嘿”直笑,也不说话。李玄天沉不住气,猛然站起来拱手说道“沈兄!刚才你说知道为何能够赢我,玄天一直不解,请明言,让我输得也心服口服!”
沈星收敛起笑容,满脸严肃的盯着李玄天问道“若论真气,我比你如何?”
“沈兄虽有奇遇,功力大涨,但玄天自幼努力研习本门秘法心得,这真气之力,也不逊于你!”李玄天重新盘腿坐回到地上,细细思量,要硬拼真气的话,恐怕沈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那日最后的一击,明明就已经重创对手,可是为何自己也会被沈星偷袭得手呢?这就是李玄天百思不得其解的痛苦和气结之处,导致几日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沈星并未回答李玄天的疑问,反而继续问道“说道宝具,我又比你如何?”
李玄天不假思索的说道“沈兄虽然有神兵在手,但是玄天的“无极剑”也能克制住!”
“李兄太妄自菲薄!”沈星听言笑了笑,口吻严肃的说道“你的真气、你的神兵、甚至你的招式,样样都比老子强太多,那日不是你顾及在‘天龙门’,而老子又是贵客,使出在‘望月楼’那样的杀招话,恐怕一百个沈星也不是你的对手!”
李玄天听着沈星字字实言,心中默然不语。那日自己出手确实只用七分功力,不敢彻底爆发,否则恐怕半个“天龙门”早就化为废墟、随青烟飘散而去。
沈星双目灼灼盯着满脸困惑的李玄天,朗声说道“李兄样样都比老子强太多,不过最后却依然能被老子弄得狼狈不堪,原因只有一个!”
听到这里,李玄天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沈星。仿佛下一刻,他的嘴中就能讲出化解心结的真正奥秘。
“老子,有不能输的理由!”沈星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嘴里吐出来“而李兄,没有死战的信念和决心。以无畏之气概,对阵犹豫不决之心灵,自然‘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神兵、用多么强大的招式,都会不自觉露出一两个极其微弱的破绽,老子就是抓住这微小的机会,将你反败为胜,彻底翻盘!”
“原来如此——”李玄天静静站起来,长衫在微风中上下飞舞,他眼中的沈星,此刻是那么的高大和伟岸,仿佛就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峦,让他万分痛苦和沮丧。
沈星咬牙支撑身体晃晃悠悠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柔儿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信念。那日我已做好必死觉悟,去接你这惊天一剑,不过最后,你的剑却在犹豫,而犹豫的剑锋,是不知道它将要去往的方向!”
李玄天看着双手,内心五味杂陈。少年天才的名声让他迷失本性太久,而对胜利渴求的缺失,又让自己无所适从。
沈星的一席话,彻底将掩盖在骄傲下面那颗脆弱的心,完完全全给暴露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让李玄天觉得真真儿的痛不可当。
“我的剑,也会迷茫?”李玄天苦笑着仰望天际,往日的骄傲早已被粉碎,剩下只有失败后的屈辱和不甘心。
“你和我不同。”沈星坐在地上静静说道“我从出生就是半妖之身,这辈子在遇到柔儿前,都过的浑浑噩噩、花天酒地,毫无人生目标和方向。是柔儿改变了我,让我重新找回真正做人的感觉,当看到你要夺走我这仅有的希望时,我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跟你玩命,直到你开始害怕,意识开始有恐惧之心。”
“玄天兄,我是败中求胜啊!”
李玄天内心震撼无比,眼前这位看似文弱的书生,想不到却有颗无比坚强的心,即使在失败之下,也从未放弃一丝获胜的可能,最后终于击败自己,让大家不分胜负。
“我明白了!”李玄天豁然开朗,原来人生充满了目标和希望之后,能变得如此强大,从现在开始,他也要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目标和希望!
“今日之战,你我不分胜负!”李玄天轻轻将沈星搀扶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化解了无数恩恩怨怨“我也会去努力找寻希望,我想看看,我的人生,是不会还有另一番不同的演绎!”
“不过到时,在下还要来领教沈兄的高招!”
“没问题!老子,随时恭候!”
一阵凉爽的秋风飘过,两颗年轻的心碰撞出了别样的火花,在这树林中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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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嘛!”南宫云天客套的看着李玄天和洪武,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只是小女缘浅福薄,哎!就是不知两家结盟之事——”
李玄天上前抱拳施礼,恭敬回道“伯父请放心,两家结盟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命运,并非玄天个人荣辱得失,虽然婚约不表,但是结盟之事必须达成,否则天下英雄会上,大家一盘散沙,只会让鬼道占了便宜!”
“贤侄如此大度,老夫惭愧得很!”南宫云天故作愧色,偷偷瞟了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洪武,淡淡说道“只是这盟主之位,恐怕也要从长计议!”
李玄天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这盟主虚名上,他要继续遨游四海历练自己,去寻找真正的人生目标和希望,于是他坦然回道“盟主之事,事关重大,不过伯父德高望重,人品高尚,若日后伯父有争这盟主之心,‘万剑门’自然也会鼎力支持!”
不过洪武低着头听到这话,并未做声,只是紧紧捏着拳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怨言和怒火。
南宫云天也假装没看见,因为对于狗而言,主人的话那就是规矩,既然李玄天代表“万剑门”表了态,所以就算洪武一万个不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贤侄啊!言重了!”南宫云天赶忙笑着搀扶起李玄天,感慨万千的说道“都说英雄出少年,看来老夫真的是老矣!这盟主之位,老夫哪里敢妄言一二,待来日天下英雄会上,让众人推评就是了!”
“伯父,告辞!”
李玄天也不多言,领着一肚子火气的洪武退出了大殿。出来的路上,洪武终于憋不住,嚷嚷道“少主!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李玄天见洪武瞪着红红的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由得“噗哧“一声笑道“洪伯,往日里你都是直肠子通到天,有啥话就直说,玄天洗耳恭听!”
“哼,南宫云天刚才虚情假意,少主就看不出来么?”洪武气鼓鼓的也不客气,继续嚷道“这盟主少主不做,哪个还敢妄言去做!老夫回到山门,定要请掌门来日在天下英雄会,好好给这伪君子一点颜色看看!!”
“洪伯,不得无礼!”李玄天瞪了洪武一眼,吓得他赶紧把话又憋回肚子里“‘天龙门’也不是小山门,不可小觑。今日提亲未果,两家依然能够保持联盟关系已是不易,若还要互相暗生嫌隙,恐怕会遭敌手反扑!得不偿失!”
洪武听闻此言,低下头去无话可说。李玄天看着他窘迫的表情,笑着说道“洪伯啊,你好生糊涂!这天下盟主之位,表面看起来高高在上,实则就是把他架到火山上去烧烤一番啊!”
“少主,这是何意?”洪武不解的抬头看着目光明亮的李玄天,只见他幽幽说道“这盟主看似尊贵,实际却无半点实权,说是号令群雄,可是这棒打出头鸟,将来邪魔来攻,自然也要盟主顶在前面,去血拼一番嘛!我们呢?呵呵,老老实实坐在后面看热闹就是嘛!”
“少主!”洪武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对少主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道:少主真是我“万剑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无论和修为和见识,都在老夫百倍之上,日后就算肝脑涂地,老夫也要替少主开山劈路、万死不辞,以报掌门的知遇之恩!
两人相视一笑,胸中各自豁然开朗。
南宫云天盯着他们渐渐模糊的背景,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味道。
“你真的想去做那盟主?!”老头子摇着蛐蛐儿匣子,摇摇晃晃走过来。
南宫云天并未回话,那两道锐利而深邃的眼神,划破晴空直冲入云霄之中。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悄悄挂在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