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宸宫殿外一直候着的纤云此时走了进来,小声回禀道 : “王后,前庭传话来,王上在万宴洲的宴席已开,咱们坤香殿也准备妥当了。”
楚翘“唔”了一声便对殷氏说道 : “你且也去吧,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婉仪姐妹过来,坤香殿结束后你再来罢。”
“是,妾身领命。”殷娇又至凤座前俯身拜下。
“纤云。”楚翘仿佛又想起什么但只看了她的侍女一眼便不再说话,而纤云弯身福了福便同殷氏一齐拜辞离开了紫宸宫。
出了紫宸宫来至凤巷道,殷氏打量着身侧的纤云便笑道 : “这些年王后身边多亏你这个内助,凡事还都需要你的留心呢。今日宴请的夫人小姐们,虽说王后不能去但也未失了礼数,你这一去必定也带了宫里的恩惠去,回来也好交了差。”
纤云并不是王后宫里的老人,她年纪大约有二十七八岁,平日里话语不多,那年王后宫内一连走了好几个内侍,机缘巧合的把她和织星从纺衣局指派了过来,这几年也蛮合主子的心意,她也是牛心古怪的很,凡事主子只管吩咐去做从不多有言语,平日里织星只管叫她“闷葫芦”。
“替王后办好差事都是我的份内,不足为道的。”纤云仍是慢了一步跟在殷娇身后。
“你们做奴婢的能有这样的胸怀也是难得了,”殷氏突然发现凤巷道旁边的新出了一条分岔路口 : “以前也来过这里,却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一处宫殿?”
“这原是一处假山园子没有交陌,只因每每王后要去紫宸宫殿后的玉山要绕道而行,王上便让内廷侍开了此处的路,这路一通,玉山周边的几处宫殿也都方便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咱们王上对王后还是……”殷娇做势掩嘴一笑接着道 : “虽说是方便了许多,可这紫宸宫也算是敞开了半边门户,这中宫的安全也不能小觑啊。”
纤云停下脚步轻轻的揽住殷娇的手臂来至道口的宫墙角下,用手指了一下那条新道的前头,不知何时又转出一支夜巡的廷尉军来,大概有二十余人分作两队,个个披甲持矛英武有神。
“这里也增派了不少少廷尉的人,日夜巡班,如有事出,少廷尉大人可以不通传内廷侍直达王上那里,夫人可以放心无虞了。”纤云笃定地说。
殷娇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那支少廷尉的队伍,只见那两队人快走到凤巷道这里时停住,从后面走出一个带队的青年男子向队伍打了一个手势,两队中一队继续向前另一队转身反方向走去,而那个带队的男子随同另一队向回走去。
殷娇认出那带队人的便是她的儿子,楚云权。她想一下对纤云说:“纤云姑娘方便通融一下,我见了少廷尉大人有王后的话必要交代几句,还请姑娘先行一步,切不可耽误王后的事,我随后即到。”
纤云抿嘴思索了一下,向那正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那支廷尉军迎了过去,只见他们互相行了宫礼,纤云又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那支队伍从殷娇夫人一旁走过并未有什么干涉。
这里纤云辞了殷氏向坤香殿走去,殷娇袖里揣着那两颗药丸忙赶着少廷尉大人,此时夜色渐浓,半空里下了雾气,越是近了玉山雾气越大,看得人影也开始模糊起来。
殷娇一步急一步赶的往前走着,眼看快到跟前,前面的那队人径直往前巡走着,而她的儿子却不曾跟着队伍走而是一转弯到了另一处宫巷内。
楚云权在一处宫殿门外停了脚步,夜雾里的身影看起来消瘦而孤寂,他站在石阶前长长的出神,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就让他这样日日夜夜的默守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夜阑空芳赏,应怜眼前人。”一羽碎风从对面的宫门中飘了出来。
楚云权一震,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上了石阶抬手刚想去推开那扇沉厚的漆色铜门只听背后有人唤他。
“权儿!”殷娇分明看见那处宫殿门外的匾额上题着“长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