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明走在山下的小道上,周围一片荒芜。
因为物资缺乏,附近的人分配不到足够的生活物资,只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山下的植被很稀疏,大部分的树木都被砍了烧柴,还有一些灌木没什么价值,留在山上,权当是点缀。
草也拔了不少,剩下一片深翻过的黄色土地。只因为在饥饿的人眼中,草根也是能让他们多活几天的美味佳肴。
若非如此,矿工们也不至于冒着与捕快和军人正面冲突的危险,进入城区寻找食物。几天以来,晚上的城区禁止行人上街。李元明掐准了时间,及时离开城市,又在夕阳的余光照耀中上山。
到了半山腰,树木才开始多起来,天也黑了。李元明走进树林,继续向上爬,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探索这片他没来过的地方。
很快,他就发现了矿工的踪迹。一条小河从山间流过,几名矿工拿着各种容器,在此打水,又向更高的地方走去,想必就是矿工的住所了。
李元明在后面跟着他们,那些矿工在夜晚的视力极差,路上稍有坎坷,就不停地摔跤。有一个矿工丢了个灌满水的瓶子,队伍停下来,在原地摸索了半天,却全然不知那个瓶子已经滚了好几米远。
李元明强忍着帮他捡瓶子的冲动,不发出一点声响。矿工实在找不到,把掉了瓶子的人骂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走了。
终于,那些矿工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目的地,大致完好,没有摔成残疾。远远地观察了一番,这里是一个大院,被矿工占据,成了他们的落脚点。
房子不够住的,很多矿工只好睡在外面,没有铺盖,没有被褥,挤成一团抵御寒风。李元明观察了一会,无法辨认张破神是否在其中,又凑近一些。
猛然发现,有个矿工正在他的前方,与他面对面,手里拿着一把粗大的木棍。李元明吓了一跳,却见那人坐着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附近没有其他人了,李元明悄悄过去,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掏出短剑,对准他的脖子。
按照地球上的电脑游戏套路,他应该一刀割破他的动脉和气管,悄无声息,轻松愉快。然而事到临头,他忽然下不去手了,觉得这样平白无故地取走一个人的性命,还是太残忍了。
矿工挣扎了一会,被李元明的大手狠狠压住,放弃了。李元明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松开手,觉得矿工有点眼熟,曾经在同一个矿洞里挖矿。
“是你?”矿工问道,“你们这些学生是怎么回事?你同学上来了,你也上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矿工没高声示警,李元明就和他谈一谈,“我是来找同学的,你见过他?他在哪?”
“他跟大哥睡在一个房间里,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矿工盯着最大的那间屋子,嘿嘿笑着,满脸猥琐,一定想到了什么不该细想的事情。“你同学和大哥,都是鬼迷心窍,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来一段故人重逢,也不知他们以前有什么缘分,呵呵。”
问清楚了,按照套路,李元明就该杀人灭口了。可是他迟疑了片刻,没有杀人,而是五指并拢,在他的后脑使劲砍了一下。矿工昏迷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醒来。
悄悄地翻墙,游走在酣睡的矿工之间,还要注意不能发出声响。这一趟走过去,他紧张得快要虚脱了,幸好潜行非常成功,前面几步,就是张破神所在的房间了。
“暗哨被人打晕了!”尖锐的喊声打破了深夜的平静。地上的矿工开始动了,好像墓地里的僵尸被惊醒。李元明的心脏猛烈抽搐,下意识地冲刺,从一扇打开窗户聊起窗帘,进入房间。
随后,外面的矿工才完全清醒,只知道有人渗透进来,没注意他刚刚从自己身边走过。
然而,李元明的情况依然危险。此时张破神和一个中年汉子,根本就没睡觉,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喝茶,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元明。
中年汉子掏出一根铁棍,双手轻轻一挥,操纵着刺向李元明。李元明急忙用短剑格挡,没想到铁棍的力量太大,短剑差点脱手。但是铁棍毕竟不是专用的飞剑,质量粗糙,被锋利的短剑切成两段,再也无法操纵。
张破神拦住中年人,“大伯,这是我同学。”又对李元明说:“他是我爸爸生前的长官,你们不要打了。”
外面有矿工听见动静,向屋里喊:“大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你们放心吧!”中年人回答。又对李元明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大伯,他是我的同学啊,就是我跟你说的家庭背景很差,在学校里人人喊打的那个李元明。”
中年人看着李元明一脸幽怨,点点头,算是相信他的身份了。“你的实力不错,竟然能越过我们的警戒线,渗透到我的房间,来干什么?是不是受了军队的指使,暗杀我们?”
李元明无奈地苦笑,不愧是军队的长官,警惕性就是强,想得也太多。“我只是接我同学回去,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没有领导命令,你就擅自行动,闯入我们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暴动者之中,只是为了救一个同学?你当我傻啊?”
听了中年汉子的质问,李元明特别委屈,却没办法解释。我真的就是这么单纯的一个人,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还好,张破神及时地表示理解,稍稍安慰了李元明受伤的心灵。“大伯,你别误会,他没有当你傻。他顶撞班主任好多次,一点不懂得服从领导,要不然也不会混得那么惨。真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受指令,就敢如此莽撞地救人,这么傻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了。”中年人微微一笑,看得李元明心里发毛,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傻,就要坑自己吧?不过以非攻国价值观的尿性来看,恐怕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