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外为阿历山德拉看门的杨去塞千头万绪,和自己无话不谈的妈妈保守着多年秘密,朝夕相处的同事有一天会突然成了家人……接二连三的复杂命案也很难理清,现场情况结合阿历山德拉的伤口,即有明显的自杀特征,又留下他杀的破绽,和前两起命案一样,像自杀,又像他杀。
他坚信,老张案一定有一个凶手存在。但是,黄四儿和阿历山德拉的死好像不大一样。阿历山德拉有没有自杀的动因他不知道,但黄四儿这样的人,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小,甚至是不可能的,可是从伤口看,却很像自杀。他把一张纸摊在凳上,用马缨花留给他的手电筒照着,开始“纸上谈兵”,这是师傅刘荫侯教的办法,在表格上圈定罪犯,师傅说过,在理性分析无法得出结论的时候,应该相信感性。
他划的大表格分左右两栏,左栏是凶手描述,右栏是杀人动机。他在左栏填上男性,年轻,健壮,熟练使用锐器。凶手的职业不像是军人和警察,警察、军人以及武装土匪等杀人完全可以用枪。凶手应该是直接接触刀子类锐器的人,而且是体积小的锐器。体积小的锐器似乎就是刀子,刀子的面太广了,手术刀、解剖刀、军刀、水果刀、剃须刀、剪刀、修脚刀,自制刀,单刃刀、双刃刀……他脑子里顽强地闪现解剖刀和修脚刀。
他在右栏写下冷酷,冷漠,心理变态等等,把能想到的都写上了,觉得很不够,如果依照这张表格去找凶手,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不过,他还是觉得表格上有了一个凶手的大致轮廓——一个青年或者壮年男性,手持一把小型刀,出于相同或者类似的原因,先后杀了老张和黄四儿。
凶手的轮廓总是与冯德俊重叠,他那泛着青光的下巴,他脚上那双解放鞋,特别是他对尸体的痴迷等,让杨去塞高度怀疑。黄四儿也很可疑,是不是他先杀死了老张,又故弄玄虚当了发现者呢?刘光祖身也有可能,是不是黄四儿杀死了老张,刘光祖又杀死了黄四儿呢?
脚步声中断了杨去塞的思路,“谁?”他大声问。
“是我!”
杨去塞心里一喜,站起来迎上去,“黎嘉,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帮着调查罗兰淑吗?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急着来告诉你。”
“这地方你不应该来,屋里有死人。”杨去塞拉住黎嘉的手,怕她害怕。
“死人怕什么?我见过!我来就是告诉你,找到罗兰淑的尸体了!”
“就你?”杨去塞十分意外,“你找到罗兰淑了?是不是在医院病理科的药水池子里?”
“对!我的一个亲戚在那家医院当大夫,他让我穿上白大褂进了病理科,看见墙角一个药池子里泡着一个女的,是罗兰淑,她的模样和相片上差不多。那药水真神了,人死了那么长时间,模样都没大改……”黎嘉说着害怕起来,指指屋子,“那里真有一个死人?”
“别怕!有我呢!”杨去塞靠近黎嘉,“果然池子里是罗兰淑,那么阜成门上的‘鬼’肯定是冯德俊!罗兰淑死的那天是农历九月四号,阜成门闹鬼是发生在那之后,是冯德俊半夜到罗兰淑上吊的地方焚香祭奠。”
黎嘉说:“冯德俊还是挺有情意的,为罗兰淑,他没跟着家里人走,罗兰淑死了,他又把她藏在身边。”
两人说着话就靠在了一起,黎嘉的头歪在杨去塞的肩膀上,杨去塞双臂抱住她。
一声厉吼,把相拥的二人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