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横山城风声很紧,王天成化装成当地的农户到城里打探,城里城外到处都设着卡子,王天成和新管家牛四按照王保财的交待,寻摸着如何混入榆林城,榆林城随四处被围,但毕竟还在****的手里。
王保财担心着女儿娟红,自从从党岔逃亡后,女儿娟红就一直没个下落,娟红是二姨太唯一的孩子,也是王保财家中唯一的千金,王保财平时十分的疼爱,如今二姨太跟着王保财一路流亡,身子骨哪经得起这样折腾,躺在侯桂家已是一病不起,这几天她一直念叨着娟红。
娟红一直在榆林中学里念书,虽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又人前人后的有着下人的伺候,但娟红的性格十分独立,在抗战时在学校她受到了学生爱国运动的影响,如今到了女子高中在同窗女伴的影响下,娟红参加了地下党外围组织爱国读书会,在地下党组织的鼓舞、组织下,娟红和爱好文艺的同学,秘密传阅歌剧《白毛女》、赵树理的《李有才板话》、《小二黑结婚》等解放区的文艺作品。
她们秘密研读马克思主义理论着作,如恩格斯的《反杜林论》、的《新民主主义论》、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李达的《社会主义讲话》、列昂捷夫的《政治经济学讲话》等。每次学习都围绕事先确定的主题,展开讨论。
榆林城四面被围,娟红和同学在学校“内战不止,民何以为”和“我们要饭吃,要自由”等标语,引起了国民党军统的警觉,榆林中学的三青团组织与军统特务勾结在一起,企图封杀学校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活动。
“娟红,下午我参加了刘老师组织的小组会,听刘老师说,榆林城很快就要解放了,国民党在全国的战场都在节节败退,现在国民党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刘老师让我们连夜印制传单,向榆林城里人民大众宣传形势,动摇国民党在榆林城内的法西斯统治。”女伴宋文可将娟红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太好了,昨天我和天一同学已经印制了一批宣传单,正准备瞅机会投放呢。”娟红兴奋地说。
“咱们明天中午就去榆林二街,在人最多的时候从百货大楼上洒出宣传单这样会更安全。”宋文可交待着。
“可可,我和你一起去,其实冒险还挺刺激的。”娟红说完偷笑着。
“娟红,这可不是什么刺激,这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现在城外打仗,国民党军统到安插着眼线,很危险的。”
“我不怕可可,上次刷标语你还夸我胆大呢。”
“上次是在校园内,这一次在市面上,咱们一定要小心呀。”
“好了可可,把我当个孩子似的,我会干好的。”
娟红从学校回到了家,奶妈张姨一直在门口张望,见到娟红回来急匆匆地拉着娟红进了屋。
“老爷捎来口信,说他们困在了横山城,正筹划着进入榆林,老爷出走这么长时间,这才刚有了点音信。”张姨说完撩起围裙擦拭着眼泪。
“大大和我娘现在情况好不好?”娟红已好久没听到家里的音讯,一听娟红也急了。
“来人也没说,只是让我带话给你,现在兵荒马乱,老爷和太太都担心你,让你不要乱跑,一有情况好联系你。”
“大大是大地主,共产党抓住大大是要镇压的。”娟红一想起这,心里面就很纠结,虽然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可听说共产党也是要镇压大地主的,何况大大在党岔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共产党是不会轻饶他的,娟红急得出了眼泪。
“小姐,别急,咱们在榆林城耐心地等着老爷和太太,说不定哪天老爷和太太就会平安的与咱们会合在一起。”张姨一看娟红流了泪连忙安慰着娟红。
娟红回到了自己的闺房,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大大是白毛女里的那个大地主黄世仁吗?四姨太灵秀不就是大大硬抢过来的吗,还把灵秀的相好打成了憨憨,小时候在家里,她是经常看到管家马奎把穷人绑在树上拷打的,那一声声的惨叫也曾让他看得不忍心,她也曾问过娘,娘回答说,那是穷人的命贱,交不起租子该打。那么多穷人受苦,都在为王家打工还要挨打受骂,这符合天理良心吗?是呀,怪不得共产党要推翻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确实是大大他们这些地主和资本家把穷人*的。
娟红陷入了两难,想起大大和娘她是担心害怕,再想起明天中午和可可一起散发传单,自己的心里真不知该如何去描绘?娟红还是决定和宋文可一起到城里抛撒传单,这不仅是她和文可的“闺定”,更是要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
娟红来到后屋,前几****和天一同学在小屋里用油印印制了几百份传单,她将传单从床下面扒出来,抖落上面的灰尘,又用一条花布将传单包裹起来准备明日的备用。
第二天一早,宋文可就早早来到娟红家门口敲门,俩人乘了一辆黄包车朝着榆林二街方向驶去。今日,适逢榆林城赶集,虽然城外战火隆隆,但赶集的人们依然络绎不绝,娟红和宋文可观察着,集镇上除偶尔闪过几个当差的警察并没有什么异样。
宋文可带着娟红上了二街的百货大楼,这是榆林城最高的建筑,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逛商场,看时机成熟,由娟红放风,宋文可从百货大楼的窗户上抛洒下传单。
赶集的人们纷纷捡拾着抛下的传单,“嘟,嘟”尖利的哨声响起,很快十几名警察赶了过来,宋文可拉着娟红很快随着慌乱的人群跑了出去。
“看把你吓得,脸都变色了。”宋文可拉着娟红出了小巷,看到娟红脸色煞白宋文可咯咯地笑着。
“谁吓得?你好坏!”娟红拧了宋文可一下,俩人一起快活的笑了起来。
王保财终于从新任官家口里得知娟红的下落,王保财心里放下了,他打发三姨太由家丁吴保护送赶去榆林城,三姨太走时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欲死欲生的架势,其实她的心里早飞到了女儿娟红那里,这到处流亡躲藏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自从党岔屠戮二姨太被炸死,大姨太被气浪冲击撞到了腰椎上就一直瘫痪在床,经过连续几次折腾,大姨太早早地在乌审旗边界的无定河镇得病死了。王保财身边一直带着三姨太和四姨太,四姨太灵秀一直想带着女儿脱身,可是一直也瞅不准机会。
王天成跑了一天的路,解放军到处设着路卡,王天成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到窑里一头扎在炕上,他嘴里骂着,诅咒着。此时他用余光扫到窗户边闪过侯桂婆姨的身影,王天成这一阵心烦,侯桂婆姨倒成了他的发泄对象,王天成起身拽开了门一把拉住侯桂婆姨。侯桂婆姨吓得慌忙闪身,王天成一把将他拽在怀里。
“天成,你干什么?”门突然响了,四姨太灵秀一惊喊了起来。
“你少管,没你的事。”王天成斜了四姨太一眼依然拉拽着侯桂婆姨。
“天成,混蛋,你给老子回去。”王保财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骂了起来。
王天成悻悻地放开了手,灵秀拉着侯桂婆姨回到了窑里面。
“谢谢你,四姨太。”一进到窑里侯桂婆姨就准备给解围的四姨太下跪。
“她婶,看你,躲到你们家,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的。”灵秀急忙扶起侯桂婆姨。
“不知道太太你们什么时候回到榆林城?”侯桂婆姨小心地问着。
“唉,兵荒马乱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灵秀叹着气。
“怎么?我怎么老看着王天成盯着你,这家伙是门子里心眼最坏的,她婶你可要小心呀。”灵秀关心的问。
侯桂婆姨听灵秀这么一说,看了看灵秀,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她婶。”灵秀一看不解地问。
“不瞒你说四姨太,自从你们到了我家,这个王天成瞅着机会就糟蹋我,不仅他糟蹋,还让他的手下轮流对我进行糟蹋,我稍有不从,王天成就打我,还威胁杀了我家侯桂和孩子。”侯桂婆姨越说越委屈起来。
“这个畜生,你家侯桂知道不?”灵秀安慰着侯桂婆姨,也陪着一起掉眼泪。
“这个怎敢让侯桂知道,侯桂万一有个冲动,这王天成不把我家人全杀了。”侯桂婆姨边哭边说着。
“这天杀的王保财,家里没有一个好种。”灵秀愤愤地骂着,她手抚着侯桂婆姨的背将自己的遭遇讲了起来,讲到成奎时灵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灵秀鼓励着侯桂婆姨,她自己也寻思着怎么逃出去,愿意和侯桂婆姨家一起逃离这个魔窟。
狗剩在党岔的工作很是卖力,他带领二中队在陈家洼抓住了躲避在此的榆林南塘的大地主刘蔓仁,这刘蔓仁手上可是血债累累,他纠合国民党反动武装杀害了南塘镇11名政府工作人员,企图反攻倒算,在南塘镇被解放军重新夺回后,刘蔓仁在武装被消灭后悄悄躲到了人迹稀少的陈家洼。
横山人民政府在党岔镇的银湾举行了公审大会,上午十分,银湾聚集了上千名周围的乡亲,刘蔓仁头上顶着反革命的高帽子被押到前台,押解的正是在此次抓捕中立下功劳的狗剩。春花婆姨和桂香一起挤在人群中看热闹,桂香一眼认出了台上威武的狗剩,俩个女人的心里一下子热乎起来,狗剩真的成了气候,跟着狗剩会踏实些。
南塘镇人民政府派员在银湾接走了刘蔓仁,准备在南塘继续进行公审然后枪决,狗剩办完了交接,见县上领导离开了,三晃两晃躲着人眼又来到了春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