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冬日的寒气已经慢慢淡了,春的气息渐渐的来临了,我望着有鸽子划过的蓝色的天空,身后的一个声音又在叫我的……
“姐姐……”声音清脆。
我转头望去:“是京儿”
“帮我看书吧?”他拿着小人书呆呆的看着我。
“嗯”我笑了笑,拉着他的小手,走向书房。
转眼间,我已经来他们家有一年了。我说过我不乖,所以我和表婕的关系并不像面部的表情一样平和。对于这孩子,我多数是厌烦的,但他很可爱,他总能让我心灵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激活,并迅速的为他而服务。
我常常想,有这样一个伴,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没有答案。
表姨夫总是很忙,一个月不过在家呆一个星期而已。表姨也上班,只是家里多了牵挂,每天都很准时的回家。表姨不在,一百五十平方的家里只剩下我和京儿。空荡荡的。从客厅穿到厨房,从厨房穿到客厅,又从客厅穿到卧室,从卧室穿到书房,最后再从书房穿到储藏室。我每天的程序不过是:一日三顿饭,擦擦洗洗而已。这样的日子很安逸,但也使人钝化。我总在索然无味的来淡中尝试适应生活,而内心那把燃烧的火焰总是在我将要归于平静的时候将我燃烧。
时间已经将我遗忘了,它已经将我从那个本该无忧的年龄里带了出来。于是,我便也有了忧伤和困惑,辛酸和痛苦。
我累了,真的觉得累了,不然不会这样没有生机。在这个家庭里,我常常无声的问自己:“我在扮演什么角色?”
“女佣?还是小丑??”
又是没有答案。
我再次重申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是的,不听话的。所以当我听到那类似命令的语气时我就会产生巨大的反感情绪,所以我总会在刻意的时刻惹火那个优雅的女人。于是总会有下面的后果。
我又一次惹了她。
她长发披肩,睡衣垂直而下,穿一双刺满水仙花的棉质拖鞋,面目愤怒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经出落得比她还高。她只能斜视眼睛才能看得到我的眼睛,是的,斜视,每当我看到那斜视的眼神时,我知道我注定要抗争,注定要反抗。
京儿还停在我的怀里哭……
“寒……”
这是她开口叫的每一个字。
我不语,我放下京儿,呆呆的站着。
“在我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能从你的神态和动作里感觉得你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在我看来,你是一个明智的孩子。你与我说话的语气并不尖刻,但句句都有挑畔的意韵,我想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我的敌意,或是对这个家的敌意呢?你的‘偏见’和‘自尊’使你对我不满,对吗?孩子”“无论你怎样刻意抹平意识,但依然无用,这使你难过吧?我的孩子。你不能,也不会,你天生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完美,所以我从不刻求你能待好京儿,但我也希望他的性格受到你的影响。”
“是受我的影响吗?如果你只是简单的让我服从你的指令,刚不必滔滔不绝的大发言论,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居高临下。你在忍受我吧?”
在我说话的时候,她显得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反感,她并没有要打断我说话的意思,但我已无语可说。
很久,她又说:“我对你的话是非用言语能形容的。我从不感到奇怪,并确信这就是你想要说的话。但却无言以对,或者是无话可说。我和你母亲身体里流的是同一个家族的新鲜的血液,而对于你们这一代,我们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你妈妈对你倾注了所有的希望。世界上最伟大的是母爱,最卑微的也是母爱。”
我对她的话(类似命令的话)常用一种惯有的轻蔑的眼神来默认,但此时没有。
“你的古怪常常让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尝试和呼吸一样频繁的“教育”。那是我应得的报酬中的其中一项吧。
我也说过我是一个叛逆不羁的女孩,血液里流淌着平原上奔驰的俊马的血液。所以燥动便成了我的本性。我对表姨的谴责并不觉得难堪和尴尬,我也不会试图去回避她,我总是摆一幅冰泠的面孔。每一次,我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是我想要的,也正是我的目的……
每次回家,我妈妈总是让我客客气气的恭维他们,或者做更多的事来讨好他们,再不就是对京儿更好点。我的耳朵已经习惯了母亲逆耳忠言的警告了。平时“聪明”的人,还有“愚笨”的人都这样归劝我,似乎我一不留神,先前所做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我亲爱的朋友啊,我想没有比我更惨的人了,当时我就这样想,这样悲观。你永远也无法感受怀着感激的心情听“好心人”的长篇大论,那是怎样的场面?我本该置之不理,但又不敢反抗,我凭什么反抗?我没有资本。我被亲情和大智若勇的言论束缚了。我成了个很乖的孩子。于是,哀莫便大于心死了!
我常常会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变各种各样的动物,体验异样的生存方式。更想到过超脱会是什么感觉,呵呵,确切的说是死亡是什么感觉。我总会奇怪的陷入幻觉,理想陷入了沼泽,在泡沫的沸腾中结束了生命。我的思维里总是不停的运转,运酝酿一些使人大跌眼镜的魔幻故事来。它们都在完美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仙逝般进入另一个地域……
正应了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是的,的确是近水楼台。而我对于他们永远不曾心存感激。在我的人生过道里,我想我能让我的妈妈感受到我的温暖和顺从是我唯一做得到的。也应该也是我的本份了。至于结果,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体味到了心痛,品尝到了心碎。这是我的收获。在“付出”与“结果”的对比中,其间的过程是我收获的唯一的珍宝。
现实,是的这就是现实。想收获就必须付出。这是她们的约定,她们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也是她们这一代人的座右铭。是的,要收获就必须付出。这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得到了证实。我们彼此都做到了诚信。解除了思想上的合同。我深深的呼吸,但还是不畅,我鼻子堵塞了……
在我和表姨为数几年的战争里,表面是缘于他那调皮的孩子而引发的。但我知道,是我的自尊和叛逆在作祟。我也有自尊!任何语言在我的面言都变得苍白无力。现实让我知道,我用青春换取了我将要得到和我已经得到的。我在众多的眼神中,不过是一个华众取宠的小丑而已。我听到了奚落的嘲笑。我拉开了与人的距离,戴上了厚厚的面具,笑声里掺杂了九分的苦涩……
我常常有一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我不能解释导致这种念头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但这却使我陷入幻觉,陷入理想与梦境的沼泽,并在泡沫的沸腾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的大脑总是在不停的运转,远离那些无论从各个角度都会让人大跌眼睛的魔幻的事来……
正应了“近水楼台”那句话,对于我来说的确如此。然而,我对于身在近水的处地并不感到幸运。我没有慧眼望眼欲穿,我不现实,或者说我是个叛逆而自傲的孩子。在我的人生过道里,我在遵守我母亲意志使她快乐而为目的。我想这是我做女儿的本分。至于结果,并不重要,我不希望给自己上套枷琐,当往往事与愿违。我牢牢的把自己给心灵锁上了枷琐。我感到了疲惫,但却没有人看到我内心的困惑与伤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像怨妇似的守着若大的“家”来完成我未完的工作。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我如燕子似的思绪在那个绵绵的雨季无声的飞扬……我望着依然蓝色的天,心灵上竟会无端的涌起一种畅然的伤怀。我总是在同样的夜晚,做一着同样的梦。它是那样的可怕与痛苦……
我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死亡之神带我回家……暗夜飘来的旋风猛烈的吹动了我的躯体,我来到了闪着宝石光芒光神的面前……
他笑问:“头顶有苍天,踏足有大地。尘世没有洁净的美丽。孩子跟我走吧,到那个无尘洁净的完美世界上去吧?”
“为什么?”我仰头而迷惑。我感到惧怕……
“你厌恶这个尘世,对吧?”他笑。
“是的。”我虔诚的回答。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爸爸!他想你了,孩子!”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听到爸爸这个词的时候,心会剧烈的痛。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是那样的爱我的爸爸,虽然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让我的生活变得黯淡。
“他想我了吗?那他会自己来跟我说,而不是用你代为传话的。不是吗?”
“他在想你,在用心的想你,你不能感受吗?他是你的父亲啊,你至亲的人。”
“他想我了吗?想了吗?那为什么会在你出现的时候躲着我呢?你在说谎,我见过上帝,上帝是和善的,而我在你的面庞上却看不到和善的面貌。你是死神!你要带我走?带我去哪儿里?”
“你不是厌恶这个世界吗?我让你得到解脱,不好吗?”
“可是我尘世还有我的妈妈和我最疼爱的弟弟……”
他笑,发出诡异似的笑。
他似乎在颠覆我的思想,那原本和谒的面容慢慢的变得狰狞起来,他的手臂渐渐的变得细长,向我伸来……
我惊醒……
夜还是死寂的宁静……
我在彷徨并惧怕着什么东西。是什么?在我的大脑里并不明确。我的身体在抖瑟,发出凄苦的声音。呵呵,我多想腾飞呀,可是有可能吗?而且我能找到要飞的理由吗?“奇迹,是的,是奇迹……我在等它到来,而它会在哪一天出现在我的面前呢,让我感受到幸福就是简单无忧的生活?
“姐姐,走吗?”京儿来到我身边抬头问我。
我笑:“嗯。”
京儿大了,都长到我腰间高了,虎头虎脑的,漂亮可爱。现在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了,对他产生不了半点恨意和埋怨。但我表面还是那样的冰冷,那样孤傲……
我把京儿送走了,我又回到了家。等我回到家关上门,把钥匙放在客厅的碎花玻璃的茶几上的时候。穿一身纯白色的绵质睡衣的表婕向我走来……
“寒……”她一直习惯这样叫我。
“哦。”我应了声,不带任何的表情。
“寒,坐下来。和我说说话吧?!”她柔和的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我早已习惯了她那种我认为的极端的声调对我讲话。但此时,我对她的变化做出了从未有过的笨拙的反应。我迟缓的在米黄色的沙发上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笑。而我却感到恐慌。很久……
“怎么不问我要和你说些什么呢?”
“这重要吗?”我回答。
“当然!”她轻声回应我。
“要和我说些什么?”我抬头看她美丽的眼睛。我是喜欢表姨的眼睛的。那是一双不同于母亲的眼睛,有种穿透的力量,所以我总是喜欢那双透着淡淡幽光的眼睛。有一种幽暗的神秘与魅惑。但在那样的一个时刻,我退缩了,我没有看那双眼睛。她扰乱了我的心智,于是我躲开她,低头看着那棕色的木质地板。
“你还是个孩子!”她这样对我说。
“嗯,不是,我已经大了。”我这样回答。
“是,你大了呵!”她微微的叹着气。“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要和你说什么了。寒,你比任何人都明白终会有这一天的。”
我没有对她的话作任何的反应。
“呵呵”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迟早会和你这样面对面的说说话的。可是没想到会是在即将离别的时候。和你做最后的交谈。你把你最强的一面展现给了我。我想,所有的伪善的表面在你的面前都变得那样苍白无力。”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而我出乎意外的抬头看了看那张脸。她脸色不太好,大概是昨天工作过于劳累的原因吧。
我看她把脸转向了客厅的窗前,透过落地的窗帘向外看。窗外,是个多阳的春天。那天天气格外的好。
“你在讽刺我?姨??”我淡淡的问。
“没有,孩子。”她回转过头对我这样说,她的深幽的眸子是那样的无辜。、“我从不奢望给改变你对我的仇恨。你很明白。你知道我闪的契约已经走到了尽头了。是该我为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你就要离开我了……”
“是的,我就要离开你了……”我重复了她的话,却听到了自己心痛的声音。
是的,我是摆脱了你的束缚了,便我却又被另一头枷琐束缚住了。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可是我还没有说。我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在打再用最后的力量打倒我所谓的对手。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我已经在不自学的处境中渐渐的爱上了这个女人。我不喜欢我在这家当中所扮演的这个角色。当气氛愉悦的时候,它会在一瞬间变成我的“亲人”,而继后又会在那一瞬间变成与我对立的“敌人”。
“你对我有怨恨与偏见吧?!”她突然这样问我。
我不语,愣愣的看着她……
“寒,想和你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又极柔和的对我说话。
于是,我紧握的双手出了轻微的汗珠。渗到了我的手面上。
“你总是在用你的沉默向我宣战。你这种战术,很高明,而且也很受用。无声胜似有声,、‘反抗’的上策。”她这一次没有笑,她大概是笑不出来了吧。
“你喜欢京儿吗?呵呵。喜欢吧,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友好。我说过,是我该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没什么要说的吗?”
她又在问我。
我又不吭声……
“呵呵,我以为你会有反应的,看来我又错了。”“对你而言,改变你现在生活而涉足别一种环境似乎没有更大的喜乐可言。你冷漠了,寒”她又叫我的的名字。
“绝对了!”
她摇摇头:“一点也不,我不曾真正的了解你,但我还能揣测你三分的心理。常人所特有的温柔、和善在你这里全都变成了缺点。你是个有强烈自尊的孩子。而且也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孩子。“
“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怕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在是不会在你面前变得可爱了。”
“你不是不会,而是不能!”她对我笑笑,声音很轻。可我却听出了僵硬。
……
“你就要离开我了,我除了兑现我对你的诺言,便再无其它可做的。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得到的!”
……
无言,或许这就是注定的结局。似乎那那沉默想化解那层结着厚厚的冰的“隔膜”。但是,徒劳。它不能在某一时刻开始融化,就像那个时刻,结果已经注定一样,不会改变。
“已经结束了?”我几近幼稚的问。
“嗯,结束了。”她一字一句的说。
一股不知是喜是悲的“洪流”涌堵在心田周遭。鼻孔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里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纱,嘴角想要颤动,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四处窜动:“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我声音沙哑。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很快会有另一种女孩来到我的身边。陪我走过以后的岁月。”
“嗯,知道。”
我声音很小,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
“累了吧?”她很温和的问我。
“嗯。”算是回答。
“休息会儿吧!”她起身走到了我面前,竟用那种纤细的手拂摸了我的及腰的发丝。最后挪动了的脚步逐渐的向卧室走。但就在一瞬,她突然又停下来,转过身,对着我,用一又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我:“寒”她又叫了我的名字。
“嗯”我很想继续发呆,但是被她打断了。抬头眼神不定的望着她。
“恨我吗?”她那时的眼睛像极了我的妈妈。我知道我被这句话给震住了,想说什么,然而侯间却发不出声音。
“很久就想问你了。只是没有机会。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没有勇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恨我胜过却爱任何一个人,但你不会这样赤裸裸的向我表达,在你的心底无时无刻不在憎恨我……”
“不是,我憎恨命运……”
她冲我慈祥的笑,而那笑,竟有些像我的奶奶,一个温和的老人。一股亲情涌了上来,或许在我被遗忘的同时,已经不知深度的把们加入到我的亲情里。这大概就是时间给我的厚赠吧!
“我也明白,你同样也烦我了!”我从心里对她说。然后,泪流满面……
我难以自控,真是你爸爸的孩子!”她定定神还想说什么,却在我冷漠的表情中终止了。坐在我腿上的京儿很听话。他明白我和她的母亲在为了他而进行唇枪舌战,哭声瞬息没有了,一双大眼睛不停的在我和她妈妈身上来回的寻视。我木讷的把盛满蛋羹的勺子放到他嘴边的时候,他竟异常听话的把它送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就是“孩子”我苦笑。
我使表姨愠怒,这我明白,因为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做事的行为态度。在后来的两年里
我还记得那个孩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女孩。那个的接替我的工作的女孩。
在这个城市,我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如意的。于是,在我等待了一个长长的下午的时候,我等
到了那个女孩。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那是一个秀气且高挑的女孩。那时正值春天。她穿了一件蓝色的棉质上衣,和黑色的裤子。穿一双带孔的白色的球鞋。后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行礼包。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她看到我,又抬头看了看墙门边的门牌号用生涩的普通话说:“请问,这是于会阿姨的家吗?”她的声音细,且很柔。
我知道就是这个女孩了。“你是苏琴吧?”我问。
那女孩点了点头。“阿姨在家吗?”
“在”我笑了笑说。“在等你呢!”我说着便打开门,侧着身子接过她的行礼包。示意请她进去。
“寒,是苏琴吗?”表婕听见了动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妈妈,等等我。”京儿追着她的妈妈。拉着表婕的手。
“嗯”我应了声,轻声关上了门。女孩走向表姨。于是我又听到了一些客套的话。
“累了吧?”表姨笑吟吟的说。
女孩笑道说:“不累!”
“歇会儿吧!”表姨又说。
女孩笑笑,有些胆怯。京儿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客人,他似乎明白了空虚女孩是来干什么的。我把她的包托到了我的房间。又回到了客厅。
“一路上饿了吧?”表姨看着那个胆怯的小女孩。
女孩笑笑,而我明白那笑的真正的含义。我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表姨看我。我笑:“我去做!”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