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璋带着张任和刘璝两人赶到队伍的最前方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在三人到达队伍最前方的一瞬,还不等三人勒住胯下自己坐骑,三人的三匹坐骑全都同时猛然停下了马蹄,在原地不停地焦躁打转,仿佛被前方的无形墙壁给拦下了脚步,纵便三人再怎么驱赶他们的坐骑亦不肯再向前踏出一步。
而三人的情况还算好些,最前方的车队相比于三人的状况却更加狼狈,那些负责拉车的马匹仿佛像就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一刻钟都不愿呆在原地,除了不再向前之外甚至还状若疯癫,每个士卒都在极力的扼住那些状若疯狂的马匹,甚至有两辆马车上的马匹已经奋力挣脱了身后的缰绳,将身后马车上的茶叶和布帛凌乱的洒了一地,状若疯狂的向队伍后面跑去。
再反观早已下马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严颜,他凌厉的目光正在冷峻的扫视着前方道路两侧的每一寸茂密的灌木,手中强而有力的挽着一张重达十石的铁胎弓,闪着寒光的箭镞不时对着着空无一人的茂密森林瞄去,脸上凝重不语。
刘璋想继续策马走到严颜身边,但他却发现,纵便是他胯下的纯种西凉马也死活不肯再向前跨出那短短的几步路,鼻子里不时的发出‘希律律’的畏惧声,开始不停的在原地用马掌猛击着地面,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般。
刘璋见胯下的西凉马不肯向前,当即便迅速翻身下马将马匹留在了原地,带着同样下马的刘璝和张任疾步走向最前方的严颜。
“严颜将军,这是怎么了?”刘璋走到正在弯弓的严颜身边,双眼不时警惕的环顾着四周,急切的向一脸肃穆的严颜问道。
“有猛兽!”严颜脸上肃穆的表情并未变化,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至少是一只!它把咱们队伍中的马惊了!”
随着严颜嘴里吐出了‘猛兽’这个字眼后,在第一时间内,无论是张任还是刘璝都同时将背在身后的迅速硬弩拿了出来,瞬时将两寸长短的铁制弩箭上弦,分别护在了刘璋的前后,形成了一个没有死角的防护网。
他们两人是亲卫营的将领,虽是将领,但也是亲卫,他们的职责自然是保护刘璋的安全——哪怕是要付出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刘璋即是他们要保护的对象,同时也只得他们去保护,刘璋的个人安危对他们来说远远要比其他来的重要。
宁静,这是一阵肃杀的宁静,不仅仅所有护卫车队的亲卫们拿出武器慎重的向四周的灌木林中搜索,所有的马匹在这一瞬也同时静了下来,除了其‘希律律’的畏惧响鼻之外,这些马匹竟不敢再多一个声响,刘璋甚至有这么一种感觉,此刻的车队前方,竟仿佛连飞鸟和蚊虫的声音都不曾有过。
一片寂静,但寂静之中却有人还比寂静本身更静,那便是严颜。
严颜自从开始,他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蛮道右边那些茂密的灌木丛,冷峻的目光仿佛要透过那些深绿色的枝叶直接进入其中寻找些什么。
严颜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捻着弓箭的右手愈加平稳了很多,握着十石强弓的左手亦是稳如泰山,脸上不骄,不躁,也不曾有放松之意,就仿佛他握着的从来就不是弓箭,而是但凡发射就必定命中的神器,仿佛他目光所看到的也不是灌木纷繁茂密的树叶,而是躲在树叶之后的洪水猛兽。
“呔!”严颜轻轻喝了一声,随之手中的箭离弦而去,只留下了弓弦急促震动的嗡嗡声响,因为他看到了那里有一片树叶极其反常的晃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那里曾有一小段树枝折下。
随着张任刘璝二人所形成的防护网,严颜立时对着蛮道灌木林中喝了一声,手中的弓箭瞬时脱手,对着草丛中夹带一阵疾风飞射而去。
“吼······”
箭支没过只灌木草丛的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从灌木丛中传出,震得刘璋的耳膜都隐隐作痛发疼,蛮道上运载物资的马匹更是随之颤栗而变得更加发狂,就连士卒手中坚韧的缰绳都渐渐有些遏制不住。
一只几近三米多长的黄棕色老虎随之从灌木杂草中踉跄的走了出来,咽喉处明晃晃的插了一只箭镞,赤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箭镞的尾羽滴下,那只老虎迈出草丛仅仅走了三步便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
“呼!”严颜在确认面前的这条三米长的老虎已经完全死透了之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与此同时刘璋三人的警戒之心也缓缓放了下。
“严颜将军当真是神射!”刘璋微笑着向严颜恭敬的行了一礼并投以敬佩的目光,毫不虚伪的说道:“颇有当年飞将军李广的风采!”
不禁是刘璋敬佩,此时不仅是刘璋身后的刘璝、张任还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士卒们,此刻都用一种吃惊兼崇拜的眼神看着严颜,要知道,三米长的老虎本身就十分难见,可严颜竟然能做到在五十步外一箭命中草丛中老虎的咽喉,即使说是神射也不为过。
“谢公子赞扬!”严颜在刘璋的一番赞赏后当即对刘璋恭敬行了一礼,谦逊说道。
而刘璋在听到严颜这句话后,脸上虽然赞赏的表情不变,可心里却不禁一阵恶意的腹诽:怪不得以严颜如此厉害的武艺,在历史上六十岁的时候却只能当一个巴郡偏远郡县的将军,原来严颜说话竟然如此‘直白’,面对赞赏竟连推辞都不推辞一下就接受了,这种风格在偏安一隅的益州恐怕很难会有上官赏识。
“将那老虎抬过来,装在车上,咱么晚上就吃它了。”刘璋转进为笑,微微调笑着向身旁的刘璝、张任吩咐道:“等晚上咱们吃完虎肉,再将这虎皮还给严将军,毕竟这老虎是严颜将军射死的,严颜将军,不知可否啊?”
“敢不从命。”严颜连忙同样淡淡一笑回道,脸上多出了一抹只有老将才有的平和与豁然。毕竟这老虎几百斤他也带不走,况且老虎身上唯一能方便带走的也就是那张虎皮了。
张任、刘璝也毫不耽搁,在回了一声‘诺’后当即走到老虎身边,两人合力将三米多长的老虎抬起,立即准备向刘璋身边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