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随着沉寂大师一路小跑至城南方向,南城墙残破不堪,且较为低矮,荀失芝,穆英才虽然受伤较重,但借助城墙上的凹坑,还是跃上了城墙,紧跟着,一干人便出了城。
在沉寂大师的带领下,向城南奔行约莫七八里路,进入一个石洞里面,随后沉寂大师随手点燃一根蜡烛,开口说道:“三位少侠在此将伤养好,里面有些干粮和水。”
听沉寂大师如此说,三人仔细看了看山洞,果见洞里有好些干粮,还有几坛子水,足够六七天的所需了。
沉寂大师接着又道:“司徒通天等人死了,再加上你们这么大闹一番,不久,外面就会贴出你们的逮捕令,在伤好之前,切不可走远,三位少侠慢慢调养好身子,七日之后老僧会再来看你们。”边说边将一些绷带及少许上好的金创药,给每人都置了一份,好像是专门为他们定制的一般,恰到好处。
待接过沉寂大师递过来的金创药后,拱手齐道:“多谢大师。”沉寂大师双手合什还礼,道:“阿弥陀佛,有礼。”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石洞,出的洞口,便已不见。
这个时候,端木仁义急忙问道:“刚才大师说司徒通天大人死了?此话可是当真?司徒通天大人怎么会死了呢?”
荀失芝哈哈一笑,拍了拍端木仁义的肩头,道:“老弟,此事说来话长,这样吧,咱先自行包扎下伤口,待会容我细细和你道来。”
端木仁义抿嘴笑了笑,道:“是在下心急了,眼下还是包扎伤口才是头等大事。”说着三人便大笑起来。
待三人都涂抹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之后,还未休息的片刻之久,端木仁义笑了笑,道:“荀兄弟,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行,只不过,有件事,你得如实相告。”荀失芝肃然道。
看到荀失芝一脸的正经,心下好奇更胜,遂道:“荀兄,就别卖关子了,你只管问来,若是有半句谎言,就不算好男儿。”
荀失芝道:“好,我且问你,你为何擅自查处石县亏空一事,是不是有幕后主使?”
端木仁义看了看荀失芝,穆英才各一眼,见二人十分严肃,心下更是好奇,心想:“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盘查石县亏空的事?”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在下身为石县父母官,上任之后,便查到县里账目多有出处,总之是一任知县一本糊涂账,我便暗暗查访账目出处,本着一心为朝廷的想法,也好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更可以为下任知县理清账目,省的一错再错。”接着又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嘿嘿,没什么问题。”荀失芝嘿嘿笑道:“这么说来,你没有奉谁的指令行事?”
端木仁义道:“这到没有,只是一心为公,查清账目条理,即为朝廷省事,也可以给百姓造福,这难道还有错不成。”荀失芝道:“端木兄弟,这怎会有错,只是不知你查到什么没有?”端木仁义满脸写的都是疑虑,心道:“他们问这干什么?查到查不到跟他们又有什么干系?”说道:“说查到了什么倒也没有查到什么,说没查到什么却又是查到了些什么。”坐在一旁的穆英才扑哧一笑,道:“大人,你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啊?”端木仁义微微一笑,又道:“说没查到什么,但确实是查到县里账目有多出问题,显然不是填写错误,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说查到了什么,却只是猜测,根本不知何人所为。”
端木仁义,穆英才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心理均是五味杂陈,毕竟端木仁义之所以被司徒通天陷害,这查处亏空一事才是主要原因,竟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不得不让人为之气愤。
随后荀失芝正对着端木仁义,道:“端木兄弟,好在今日有大师,相救,不然只怕这事还真得去阴曹地府在相告了。”
端木仁义满腹疑虑,道:“荀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荀失芝将在骷髅寨的所见所闻,从杨洸如何贪图杨小姐美色,司徒通天等人又如何密谋陷害端木仁义,到后来杀死司徒通天及杨洸一事,通通和端木仁义备细说了个遍。
直到此刻,端木仁义才恍然大悟,知道背后居然有莫大的阴谋,对于前面的种种疑虑也有了个很好的解释,缓缓朝着荀失芝及穆英才说道:“多谢二位哥哥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荀失芝微笑道:“主要是穆兄弟,他一心想要救你,我也只是顺手做了个举手之劳而已。”穆英才摆摆手,道:“若不是哥哥,我只怕是救不了大人的,说到底,还是哥哥的功劳。”
“诶,穆兄弟,怎么还大人大人的叫啊,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大人了。”端木仁义佯怒道。
穆英才见状,忙笑道:“是,端木兄弟。”
三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才陆续睡去。
就这样,三人一直在此养伤已有七日之久,每日涂抹沉寂大师留下的金创药,伤口越发的好的快,完全没有那种刺痛的感觉,反而很是清凉,三人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日,黄昏时期,夕阳斜照进石洞之内,极为柔和温暖,美不胜收,三人正在闲聊之际,从洞口极速闪进一人,众人转眼望去,瞧的清楚,正是沉寂大师。
于是三人均拱手齐道:“拜见大师。”沉寂大师合什还礼:“阿弥陀佛。”随即又道:“三位少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穆英才笑道:“多谢大师,我兄弟三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沉寂大师说道:“三人少侠,今后有何打算?”
问到这里,三人都是面面相觑,谁没有首先说话,荀失芝固然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南海边寻求喜欢的事业,但陡然间心理蓦地感到一阵凉意,此去南边,路途遥远,一个人不免感到有些孤独,再加上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想到这又感到微微不适,但转念又想:“若非离开共工冶铁府,又怎么能遇到种种稀奇古怪之事,英雄豪杰之人呢,这不正是自己所想的嘛,至于自己的事情,总会有着落的。”想到这又好了些。
端木仁义自然也不知道后面打算要怎么样,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朝廷要犯,想再回去做官是不可能的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否有容身之所,尚未可知,保得住自己一条命,已是谢天谢地,哪会再去考虑其它的的事。
至于穆英才,他未过门妻子曾经因大意打碎了雇主家的唐代瓷瓶,雇主老婆气愤不过,知道小丫头赔偿不起,欲将其卖到百花楼卖身偿还,后因端木仁义极力周旋,得以免受风尘之苦,但还是被判了三年的奴婢期,眼下还有两年,他要等她出来。
荀失芝首先说道:“大师,伤好了之后,按照原计划,我要去大海边,找到那里最繁荣的地方,在那里谋求一份自己的事业。”沉寂大师点了点头,又朝的端木仁义笑了笑,道:“你呢?”端木仁义顿了顿,低下了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道:“我....我不知道。”又朝着穆英才微笑道:“你呢?”
穆英才苦笑道:“大师,我的妻子还是别人家里当奴婢,在下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她契满出来,快了,就两年了。”众人听之入耳,均觉此人是个十分重情义之人,连同沉寂大师在内,众人心理都升起一分敬意。
停顿了小半盏茶的时间,荀失芝忽地转身走到端木仁义身边,缓缓说道:“端木兄弟,眼下你没有其它容身之所,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要不这样,咱们一起上路如何,天下之大,总会找到适合咱们的地方,总会有施展抱负的时候,我听说大海很大,我们一起去寻找想要的生活,兄弟意下如何?”见端木仁义不说话,接着又道:“在朝为官,在下觉得还真不适合于你,朝廷奸邪太多,明枪暗箭,假言假语,像你这般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人,不正是别人排挤打击的对象吗,经此牢狱之灾,兄弟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端木仁义若有所思,听到荀失芝如此一说,更觉是那么回事,自己这次牢狱之灾,正是受了司徒家族人的暗算陷害,若非有外人相助,只怕到死也不会知道个所以然。
“荀兄弟,眼下我也没有去处,若兄弟不怕我这个朝廷要犯的牵累,在下愿意追随。”端木仁义肃然道。
“好,那以后咱们兄弟便同游江湖,生死与共。”接着又道:“只可惜,穆兄弟不能与咱们一块儿走,不然咱们就不会觉得闷了。”
穆英才哈哈一笑,道:“哥哥,端木兄弟,难得看得起在下,若非......在下定当追随哥哥左右,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都还年轻,哥哥去南海边,甚至是出海,小弟二年之后,必来与哥哥相会。”荀失芝与端木仁义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着三人相视一笑,均觉得遇如此豪爽义薄云天之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穆英才道:“哥哥,端木兄弟,今日咱们一见如故,刚刚又共同经历生死劫难,二位兄弟即将离去,不知可否满足在下一个要求。”
“什么事,穆兄弟尽管说。”荀失芝道。
“在下想与二位结拜为异性兄弟,不知意下如何。”
荀失芝微微一笑,道:“这正在兄弟说想,待会咱们便结拜何如。”穆英才‘嗯’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沉寂大师,看着三人都气概非凡,真豪杰也,等到他们说完了才道:“此去南中国海,凶险异常,大海不比陆地,什么样的高手都会出现,弄不好,随时都会送了这条性命,你们不怕吗?”
荀失芝格格一笑,道:“大师,在下当然怕,所以才要练好本事,但不会因为怕就止步不前,那是懦夫的行为。”
沉寂大师额首道:“荀少侠,血气方刚,不愧为当世之杰,只不过武功低微,本事太小,只怕.....”说着便一改严肃的脸色,嘿嘿一笑。
荀失芝感到微有不适,大师一直在贬低自己,让人听了多少有些不快。但毕竟大师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到这里,便又觉得没有什么,笑道:“大师,武功低微可以勤奋联系,任哪个武林高手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吧。”
“阿弥陀佛,荀少侠,可愿意拜老僧为徒,老僧愿意收你们当俗家弟子。”沉寂大师双手合什说道。
荀失芝不料沉寂大师居然会如此说来,心理却是毫无准备,顿了顿,心想:“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被黑鬼,红魅二人耍的团团转,竟无半分招架之力,若非大师出手相救,我等必死无疑,想想大师刚刚所说,大海不比陆地,定然高手云集,若以现在的二三下子,对于几个喽啰还尚可,若是遇上绝顶高手,没有人相助的话,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想到这里,对着沉寂大师拱手说道:“若蒙大师不弃,在下愿意聆听大师的教诲。”
沉寂大师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日你等便可出发,我住在白云山顶的‘无相寺’中,来找我便是。”荀失芝道:“是,弟子遵命。”既已答应拜沉寂大师为师,现下当然师徒之礼相待。
说完之后,沉寂大师转身便朝洞口出去,此时,夕阳如血,黑夜正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