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消消气……”黄总管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唯恐古老爷一个转身会被气厥。
古旻川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语琴不安地抬起头,看到古旻川低着头,脸色被阴影遮挡,看不清表情。可是她清楚地感觉到,古旻川周遭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少……”语琴抬起手想做些什么,可是古旻川却忽然加快脚步擦过她的肩膀,急速地离开了。
语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古旻川的妈妈不是生病去世的吗?为什么古老爷会那么残忍而决绝地说是古旻川害死了他妈妈!
“语琴,你去看看旻川……我担心他做傻事。”黄祁磊走到语琴身边,声音有些闷。
“黄大哥,为什么老爷要这么说少爷?”语琴抬起头,脸上全是茫然。
“这是他们父子十八年来一直解不开的心结……”黄祁磊说到这,长长地叹了口气。
语琴飞奔着朝玻璃花房跑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认定了古旻川一定在哪。只是在听完黄祁磊的话后,她的脚瞬间就认定了方向。
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在生完旻川后,变得更差了。九岁那年冬天,旻川调皮,掉入河中。当时只有夫人一人,不顾冬天的寒冷毅然跳入水中将旻川救起,寒气入体,身体变得更差了,后来甚至病重到下不了床。在旻川十岁生日那天,夫人拖着久病的身子,替旻川做了他最爱吃的叉烧包,当晚在睡梦中去世。老爷很爱夫人,因为太爱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他固执的认为,是旻川的任性和调皮害死了夫人,以至于夫人刚去世那几年,对旻川一直十分冷淡,不仅常年出国在外,鲜少回家,甚至在旻川生日的时候,连一句祝福都不曾提过。
而旻川也一直自责是自己的错,在夫人忌日的时候更加沉默寡言。这些年他努力事事做到最佳,只希望能让老爷对他重新关注。偏偏那场怪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旻川的人生,也改变了他的命运。在他最初发病最为痛苦的时候,老爷依然选择对他避而不见。至此,旻川的性格大变,对任何事情都变得玩世不恭,毫不在乎。他屡次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与老爷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让人无能为力。
【“叉烧包,是我妈妈去世前,做给我的最后一样食物。”
“如果不是这场怪病,我不会莫名其妙对猪肉过敏,不会莫名其妙一头白发,更不会莫名其妙被判死刑……”】
那一日,古旻川声音里的悲痛她还记忆犹新。她一直以为这是古旻川瞎掰硬凑,博取她同情的烂理由,却不曾想到,这是他真真切切的伤痕。原来,叉烧包的故事,是真的。
语琴不敢去想象,年幼的古旻川在失去了母亲后,同时失去了父亲的关心。自己的生日成了母亲的忌日,小小的身体承载着沉重的思念和固执的期待,最后,一室冷清,等着十二点过去。所以,当他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包子宴才会过分的激动。这个孤独了十八年的男人,大概比一般人更渴望获得生日祝福吧。
心好疼,为了那个叫古旻川的男人。心疼他故作无所谓的背后,那个如履薄冰,不敢相信幸福的男人。
终于,玻璃花房已经出现在视线中。那个背对着她的高大背影此刻更加的消瘦孤独。
古旻川在花房里发泄着,踢倒面前的花盆,砸碎花瓶,毫不心疼。
那是他辛辛苦苦打理和爱护着的花房啊!语琴眼一酸,猛然间冲进花房中,死死地抱住古旻川,“少爷!住手啊!”
古旻川的手里还握着一个玻璃瓶,在被语琴圈住身体后,猛然间停止了动作。片刻后,他缓缓垂下手,一松,玻璃瓶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几大片。
“少爷,没事了,没事了。”语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盛怒的古旻川,她能感受到被自己圈着的身体正在剧烈的发抖。该多愤怒!多绝望!被自己的父亲亲口吼着一辈子不会原谅!
古旻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眼睛很涩,却无法流出眼泪来润。其实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父亲说那句话,亲手打碎他仅剩不多的期待,才能毫无牵挂的死去,不是吗!呵呵……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啊,也好。那样,至少不会因为他的离世而有多余的伤心。呵呵……很好。
古旻川绝望的气息那么清晰明了,让语琴的心脏近乎窒息。她心疼他的心疼,却无能为力。
“啊!!!”忽然间,古旻川又怒吼了一声,一脚踩向摔倒的花盆,力道之大,让花盆瞬间四分五裂。
“少爷,这是你精心照顾的花房啊……”语琴紧紧抱着古旻川,不知如何是好。
古旻川倒因为这一脚稍稍缓和了些,血红一片的双眼渐渐开始恢复平静,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花房,他冷冷地扯起嘴角,“反正很快就没人打理了,就由我亲手毁了它。”
狼狈不堪的花房,东倒西歪的花盆,满目苍夷的碎片,都彰示着主人前不久的愤怒之大。
而终于累了的古旻川走上阶梯,坐在休息椅上,闭着眼休憩。
语琴轻轻拿起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古旻川身上,在他身旁站立了片刻,这才重新走下阶梯。
语琴弯着腰努力清理着被怒火席卷后的花房,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花朵,甚是心疼,却以无能为力。
“不用收拾……”上方,传来古旻川冰凉的声音。
“少爷,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语琴回应了一句,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我叫你不用收拾!”片刻后,古旻川居高临下地站在上方,朝语琴重重砸去本该摆在桌子上的陶瓷摆设。
语琴意料之外,没来得及躲闪,额头被砸到,疼得她立刻抬手捂住。
古旻川脸色一变,却已经没有动身子,无论脸色还是声音,都已经非常不佳,“你走吧!我会让黄管家把你应得的都结算清楚。明天就走。”
语琴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放下手,“少爷让我走,我就走。但是,在明天之前,我依然是你的贴身女佣,我有义务和权力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语琴说完,继续低头处理面前的狼藉。
“哒哒哒……”,很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古旻川一把握住语琴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威信!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语琴抿了抿干涩的唇,笑得有些虚无,“少爷,如果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能让你开心些,我没有怨言。但是,我已经会继续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语琴说着倔强地迎上古旻川的视线。
古旻川的眼神微微一动,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红肿着额头,仰着头一脸就义的决绝,他所有沉痛的情绪在猛然间转化成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我倒要看看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话毕,古旻川低下头,狠狠攫住语琴的红唇。
语琴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古旻川愤怒的啃咬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甜蜜,相反因为他的粗鲁而不由痛到皱眉。
古旻川见语琴依旧不躲不逃,眸色一黑,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一手扯住语琴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覆在她的胸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走!”
语琴的身子因为这猛然的碰触而绷紧,她不知道古旻川此刻的暴怒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是她确定,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已经被浑浊覆盖。语琴,你是代理孕母啊!忽然间,这个残忍的身份血淋淋地提醒着准备退缩的她!是啊,语琴!你忘记自己呆在古旻川身边真正的目的吗!
见语琴僵着身子什么话也不说,古旻川的力道更加加深了几分,“三!二!……”
冰冷而残忍的倒计时声!
当“一”从古旻川的口中被喊出后,他的双手扯住语琴衬衫的领子,用力向两边拉去。因为力道之大,衬衫的纽扣都被扯落了好几颗,衣衫敞开,露出语琴仅着内衣的白嫩上身。
“啊!”倘使语琴再如何做好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由被吓得尖叫出声。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裸露!
“你还不走?”古旻川拉近两人的距离,右手紧紧捏着语琴的手腕,语调冷漠,做最后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