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中修学旅行团里有几个走绿色通道的学生被抽查到行李中有应该申报的物品。这几个人现在正应付着海关的开箱检查,剩下的学生则都集中在到达大厅里一起等着他们出来。
何天羽去换了些澳币、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独自跑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用公用电话拨打着国内的号码。跟家里报平安是必然的,但这只是他打电话的其中一个理由。
他和张箫的通话持续了10分钟。张箫在电话中就像是一个关心远行孩子的父母一样问遍了有关李凝凝的每一个细节,而何天羽把所有能够告诉他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给他说了一遍。
至于那些不能告诉他的事情,何天羽只能继续隐瞒下去。内心的折磨让他非常不安,但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可想。
打完电话的何天羽走回了人群中。团队中跟他熟识的人不少,程蕙、孙昊、谭海波等人都在这次的旅行团里。田恬因为家里早早就有安排所以没能参加,想参团的卫建则是直接被何天羽挡在了名单之外。
男生们看着何天羽的目光都有些古怪,那种羡慕嫉妒恨自不必说。缠着他问这问那的人不少,而问题多数都与李凝凝有关。
人群中的程蕙深深地看了何天羽一眼。
学生们在大巴上不停地对着外面的景物拍照,而何天羽则在睡觉。和李凝凝在一起的兴奋劲已经过去,飞机上一夜未眠的他无比困倦。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悉尼大学和歌剧院。每一次要从大巴下车的时候何天羽都是被人叫起来的,然后他会浑浑噩噩地跟着团队转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车上继续睡。
这一天里他的神志也清醒过一次,那时大家正在情人港漫步。走得离他不远的李凝凝在和同学聊天的时候念叨了一句“好想在岸边那些两人桌吃顿晚餐呀”,听到这话的何天羽马上就想按表,但他最后在紫岩温和地劝解下还是放弃了。
这个像他奶奶一样的存在和他的契合度越来越高,何天羽许多头脑发热的行为都是因为紫岩而胎死腹中。
何天羽知道紫岩是为自己好,但是有些不太乐意的他一直撅着个大嘴。作为临时男友的他很想尽量满足自己临时女友的愿望,更何况能在这个美丽的地方饱览夜景、吃顿双人晚餐应该是件很浪漫的事。
当然,要实现这个愿望的代价肯定不会小。
在这个许多学校连春秋游都已经不太敢组织的时候六十二中居然还敢让学生组团出国修学旅行,这份魄力是非常值得称道的。带队老师担了极大的干系,所有的孩子要一个不少、囫囵地带回去,所以她们一定会严格限制学生的行动,两个人能够独处的机会微乎其微。
行程安排得很紧密,何天羽在车上度过了自己烦恼的时光。在全车人里他是最不无聊的,因为就算邻座的人睡着了他也要不停地听着紫岩像唐僧一样的唠叨。
第二天旅行团去了堪培拉,第三天又乘车回到悉尼,一行人从机场乘机飞往新西兰首都惠灵顿。这三天里何天羽连话都没跟李凝凝说上几句,这所谓男友实在是有些憋屈。
第四天。李凝凝没法跟队去参观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和新西兰国家博物馆,因为她发烧了。何天羽想如法炮制地再给她治一次病,这次又被紫岩劝阻了。对此感到不解的何天羽有些着急:自己就是想帮帮她,这有什么错?
发烧38度多的李凝凝不想拖累大家。吃了药在休息的她一再保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如果病情加重的话一定会及时和老师联系。
带队的老师一个人要负责盯着10个学生,如果她们中有人留在酒店的话就必然会对行程中管理学生造成影响。两相取舍之后,老师决定把李凝凝独自留在酒店。
就在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何天羽突然冒了出来。“领队,我也发烧了。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想请假在酒店休息。”脸色苍白的他喘着粗气,那眼睛似乎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
老师也不是傻子。何天羽和李凝凝在乘机时就显得关系非同寻常,那么他此刻很有可能是在装病以便留下来陪伴那个生病的姑娘。
“我看看。”老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后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温度怎么比凝凝还高!”
“可能是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吧,另外有点水土不服。”何天羽苦着脸道:“我估计我现在得有38度8?差不多。”
拿来体温表一试,果然是38度8一点都不差。被吓到的老师执意要把他和李凝凝一起送去医院,何天羽好说歹说才为自己争取到了留下来的机会。
紫岩很是无语。“你真是个实诚人。我告诉你是多少度你就说多少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肉体温计呢。”
何天羽嘿嘿傻笑了两声,“这不是看到胜利在望有些大意了吗。再说了,刚才虽然只是临时烧了一下,但是我还是感觉挺难受的。”
“你从正常体温烧到那么高的温度就用了很短的时间,骤然变化之下不难受才怪。”紫岩不无担忧地提醒道:“你脚下小心些。现在在降体温呢,你身体容易发虚。”
说着说着何天羽就走到了李凝凝的房间门口。他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锲而不舍地在那里敲了两分钟之后,门终于开了。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来李凝凝为了发汗而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眼前穿睡衣的她看上去有些憔悴,那带着病容的玉颜更加让人怜惜。
“小羽,你没跟他们去吗?”李凝凝整理了一下仪容,她显然不想被何天羽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发烧了,所以就留下来陪你了。”何天羽很自然地回答道。
“啊,你也病了?”李凝凝赶忙把手放在何天羽的额头上试了试,“我觉得你不烧啊?”
“烧不烧这个事再说吧,你的手太烫所以试不出我的度数。”何天羽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了她低语道:“男朋友哪能把生病的女朋友一个人丢在酒店自己跑出去玩,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