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学校,太阳已升到头顶,外面的各种小摊也飘出了阵阵饭香。冬日的阳光一点都不温暖,但紧紧相牵的手中传来的温度却足以抵消一部分寒气。
白老师把两个人送出了校门口。她莫名其妙地睡过了一整节课,待到下课铃声响起,才一脸懵懂地醒了过来,而那时,来“复命”的何天羽和程蕙站在她面前了。
她的学生们今天都听到了些什么?这对她来说,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确实,年轻人里也不乏很贫嘴的;但是,在紫岩的帮助下,那些喜欢张嘴乱说的,都会很快忘掉在课堂上听到的东西。
“这次过来挺遗憾的。”何天羽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叹道:“要是能把糖发出去,该多好?这段时间公司正忙,我却请了一天半的假,王浩宰了我的心都有了。下礼拜那件事顶多还能再给我半天,要是还想溜出来,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某人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心情还算不错的程蕙就轻哼了一声。她娇俏地白了男友一眼,问道:“下周有什么事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何天羽顿时脸皮一紧。只见他凑得离小蕙更近了一些,继而谄笑着道:“不会吧宝贝,你怎么连咱俩的大好日子都忘了!”
下礼拜三是个吉日。按照原定的安排,在那一天,两人就将拿上户口本直奔民政局,共结百年之好。一段迁延多年的缘分,终于要以完美的方式画上句号了。
不久前,两家的老人见了面。既然家长对未来的姑爷和媳妇已经看对眼了,那么剩下的细节自然是一切好说,关于结婚等等,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敲定了。
天底下估计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了。别人家谈婚论嫁都要明里暗里斗上几个回合,而何天羽和程蕙这几乎就是走个形式……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一定会艳羡不已啊。
所以,听到小蕙的话,某人心里有点犯嘀咕:莫不是刚才我演讲的的时候话说得太多了?嗯,肯定是这样,就算她贤惠得要命,也终究是个女子嘛,听我大谈特谈凝凝的事,又怎么会高兴?
于是,何天羽死皮赖脸地靠上去,柔声道:“我可是特别期盼着呢。哎,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要尘埃落定了,也能和这世界上最好、对我最温柔、长得最漂亮、人间难得天上罕有的女孩子结婚了,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虽然嘴上以讨饶的语气说着软话,但他的眼睛却没闲着。小蕙也不是真的有多么生气,所以她看上去还是很萌的,那粉嘟嘟的小脸和嫩红的唇都让人怦然心动,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在这种距离抵挡她的魅力。
明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是故意哄人开心,佯怒的程蕙还是红了脸颊。虽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但是她也明白小羽说的话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特意对着什么人隔空喊话”的意思。
“这周末咱们找个机会去把糖买了吧。”她低下头假意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你可算好了数,免得到时候买的不够,就不好了。”
听到女友这么说,何天羽心中一喜;很明显,这就算是过关了。还没想到回什么,他就先在小蕙的脸上啄了一口。跟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也没那么多客气不客气的了。
下午的游玩计划还是要照旧的。上车,走人,早有安排的他带着程蕙去了几个想去但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上午的那一点点芥蒂终于也随着欢声笑语而烟消云散了。
转眼间就到了要去吃晚饭的时间。车刚开出没多远,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何天羽的手机忽然响了。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他便挂断了。
“是凝凝吗?”细心的程蕙发现了他神色中的几分不自然:“她找你有事?”
“嗯,是啊。不过,我今天怕是没工夫了。”何天羽哈哈一笑:“咱不是说好要去家里做饭吃吗?她现在才约我也晚了点,我可也是很忙的。呵呵,改天再说吧。”
“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过来。”程蕙摇头道:“你先去找她吧,我回家等你。”
经历过上次的事,何天羽知道外柔内刚的小蕙如果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他也听紫岩说了,李凝凝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话想说,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错过这次会面。
不过,他还是坚持着先把程蕙送回了家。上次的那个雪夜帮他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如果仍旧像之前似的摇摆不定,那么他可就会犯下万死莫赎的罪过了。
一个小时后。
眼中精芒一闪的何天羽几乎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了桌面上,与此同时他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惊讶和气愤:“怎么会,谢琳她居然……”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李凝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其实,现在这结果已经很不错啦。我本来没指望着能怎么样,你也知道,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要的。”
见凝凝都没什么明显的不满,知道自己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何天羽才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说实话,刚才他的表现里也有几分表演的成分,毕竟在来的路上,紫岩已经把该说的话都和他说了。
“还是恭喜你了,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一个大富婆。”他嬉皮笑脸地道:“现在抱大腿不知道是不是晚了点,我只想说,女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话音刚落,李凝凝的脸上就黯淡了许多。何天羽暗叫不妙,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在有心人听来,或许就像是把捅在心头的刀子。其实,他自己故作轻松地说些笑话,不也是想让对话更加自然和顺畅一些吗?
可怕的沉默再一次蔓延开来。不知过了多久,何天羽忽然抬起了头。有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知道的事,也差不多该说给凝凝听一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