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羽厌恶地摇了摇头,忽悠人去买彩卷的那家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估计,他就是想找头肥羊给自己回本吧?类似于给人介绍信息,然后他从赢的钱里抽成之类的?
紫岩马上就证实了这个想法。那人叫阿华,今天上午他买了一场比赛,结果一下输掉了万余新币;因为不甘心,也因为想挣出点能用来“东山再起”的钱,他就连哄带骗地找来了一个朋友。两人已经说好,赚得的钱他可以拿走三分之一。
何天羽实在没心思管闲事了。他再一次迈步向门口走去,可就在出门的前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对普通学生来说不算小的数字。碰巧,紫岩正当其时地告诉他,这是那个叫“东子”的孩子账户里所有的钱了。
怎么又是这样?这年头,居然还有愿意倾家荡产来玩这东西的人?
沉默了片刻,何天羽又转身走回了屋里。两个一起过来的男人已经站到了柜台前面,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在进行着掏钱之前最后的商讨。
“这场……感觉6号马‘农场滑雪者’的赢面比较大嘛。”一声充满自信的评论飘进了阿华和东子的耳朵:“买单胜的话,嗯……决定了,我就买6号。”
东子刚刚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向柜台递去,听到这话又把手缩了回去。眼见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恼怒不已的阿华低声说了些什么,不过东子的犹豫看上去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华一脸阴沉地转向了突然出现的搅局者,悻悻地道:“兄弟,你的眼光不行啊。明明是‘警觉风暴’比较给力,好几本赛马杂志上都看好它这次夺冠呢。”
何天羽嘿嘿笑了两声又用略带奚落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哥们,不是我说你。杂志要是能信,那满地都是赚大钱的了。你懂赛马么?冲动投资可不好啊。”
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他便摇头晃脑、头头是道地开口了:“首先,‘警觉风暴’虽然泥地草地都能跑,但明显在泥地上的成绩更好,而今天的比赛是草地;其次,它最擅长的距离上限是2200米左右,而今天的比赛是2400米;再者,每年9、10月都是它状态的低谷期,赛马杂志不会连这个都没提吧?最后,‘农场滑雪者’虽然是晚熟,但也到了该出成绩的时候了。今年的几次国际二级赛它都进了前三,潜力很大啊,呵呵。”
长篇大论之后,何天羽颇为自得地笑了笑:“玩马是需要积累的。光看过两眼杂志就跑来买彩卷,不怕赔得血本无归么?听我一句劝,你还是算了吧。”
虽然自己不懂马,但他的身边有几个当地哥们是极其热情的马迷。每次聊天他耳濡目染地也听来了一些东西,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用上了。
没办法。数分钟前紫岩已经告诉他比赛的结果了,但他总不能说“我可以未卜先知”吧?其实,他所说的“农场滑雪者”只是本场比赛将获得第二名的马,至于第一名,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很显然,紫岩所提供的信息不能用于任何赚钱或者帮助别人赚钱的用途。否则,阳寿上的巨大消耗一定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何天羽想阻止东子输个精光,为此他只需要在对方心中种下名为“怀疑”的种子,然后再等它自行生根发芽就好了。
至于用异能让这里停电买不了彩卷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但他不想动用这种能力。想到未来可能的境遇,他真的很想试试作为平凡人的自己有没有能力摆平一切。毕竟,那一天是早晚都要来的。
若不是顾忌着高大粗壮的保安,阿华只怕已经动手打人了。他又劝了东子一会,但人家已经相信了何天羽的说辞,这会说什么也不肯轻易下单了。
全部的身家,可不是拿来闹着玩的!
很快,比赛的转播就开始了。这个时候店里也停止了下注,就算东子改变主意想投钱,这会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一个心情忐忑的男人、一个把牙咬得咯咯响的男人以及一个悠然自得的男人就一起观看了这场事不关己的赛马。最后的结果正如紫岩所说,获胜的是另一匹在赛前即被看好的马。
“哎,还是差了一点!”何天羽在‘农场滑雪者’以落后半个马身的劣势惜败后遗憾得直拍手:“哎,幸亏没买!要不然,今天就赔大了!”
阿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虽然“农场滑雪者”没赢,但至少它距离胜利仅一步之遥;而“警觉风暴”只拿到了第七,所以他还是没有反唇相讥的资本。
尽管何天羽在事实上帮了他一个大忙,但他却是毫不领情的。赌徒的心态很难理喻,或许他觉得如果没有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自己买的马就能赢了?
“你给我等着!”阿华怒喝了一声就走了出去,那一步步的都恨不得把地板跺出个洞。而东子则感激地望着面前的陌生男子,嘴唇嚅动了许久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经过这事你应该也明白了吧?”何天羽微笑道:“谁都想赢,谁都想赚钱,可是赢有那么容易嘛?如果真是动动手指就能来钱,谁还上班啊?”
东子点了点头。他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被人拉了过来,若不是确实需要钱,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话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何天羽端详了他一段时间,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虽然咱俩今天才第一次见,不过我觉得你是个实诚人。看起来我比你大点也早来了一段时间,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说。”
不知为什么,东子忽然觉得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在挣扎了片刻后,他噙着泪说出了妈妈生病、缺钱的家里虽然非常希望他能完成学业,却难以再供他读书的事情。
因此,他才受人蛊惑来到了这里。如果能大赚一笔,不仅妈妈治病的钱有了,他的学业也可以继续,岂不是一举两得?
“原来如此。”必须明知故问的何天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车到山前必有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说着,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塞到了东子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