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楚中天二人在商队里暂避风头,不一会便听得门口有人盘问,两人提心吊胆了一会,最终也没什么事发生,厉天龙得意地看了楚中天两眼,楚中天知道他什么意思——二当家收了钱果然为他们打了掩护。
其实说来从夜里出门,到回商会避风头,一路也折腾了不少时间,楚中天也是有些累了,躲过了卫兵的盘查之后难忍睡意,不一会便睡着了。
楚中天醒来,这一次,他是被喉结本能的上下蠕动所惊醒。
“好香。”这是楚中天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抬头看去,厉天龙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对坐着,此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两人中间隔了个桌子,桌子上放了三盘肉,还有酒,正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香味叫醒了楚中天。
那陌生男人见楚中天醒来,笑眯眯地对楚中天招手“小兄弟醒了啊,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二当家告诉我你的英雄事迹我还不太敢相信呢,你今年也就十六七岁吧,能轻松打赢天龙,不简单啊。快来吃点东西吧,天龙你也吃吧,德兴楼的酒肉,都是你最喜欢的,快吃吧。”
楚中天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厉天龙却先开了口嘲讽道:“兄弟?谁跟你是兄弟?德兴楼的酒肉?谁知道你下没下毒?”
陌生男人倒也不恼,还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天龙啊,最近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就想和你好好修补关系,在这个世上啊,我也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这么说,我很难受,真的。”
“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兄弟,亲人,对你而言都是狗屁,李志北啊李志北,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看,你过来,不就是想知道我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嘛。”厉天龙满脸不屑。
原来他就是李志北,那之前进密道之前厉天龙支吾的那声“李志北”就能解释了,楚中天心中疑问稍释,却也有些增加,他们之间怎么能参合起来的呢?
李志北拿起酒自饮一口,舒爽地呻吟一声,开口道:“天龙,难道你还放不下当年的事?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我早就说过的,小混混不动脑,一辈子都是小混混的。”
厉天龙一拍桌子,伸手颤抖着指向李志北:“你还有脸说?当年结拜的兄弟七个,向天宣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生活一起练武,做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之事,可是你,为了洗脱劫匪身份,居然报官揭发你的兄弟,这就是你的亲人?”
李志北撕下一块肉放进口中:“一开始是这样,可是我们混出头了,不做事都有人送钱上门之后,难道要靠混活一辈子?要知道当时那些富商已经准备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叫他们上学,长点文化,除了你,没有一个挺过三天,还把老师给打了。叫他们做点生意,除了你,都是打劫顾客强买强卖,还偷工减料监守自盗。帮他们开家青楼只要收钱就行,到最后就你在收钱,其余人呢?天天上了楼就不下来,难道你觉得他们还有生存的必要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就应该养他们一辈子?”
“那你就带人抓他们?他们可是你的兄弟啊。”
“你错了,他们当时能活着,不是他们自己的功夫,是我,是你,是我们的努力才带领他们活下来的,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使我们的儿子才对,对父亲来说,儿子能不能得到父爱,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既然他们想混一辈子,那就抱歉了,我不能让他们拖累你我的。”
“可是……”厉天龙有些犹豫了。
“没有可是,事实证明了,只有洗白,才有出路,天龙,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地位。早说过,小混混不动脑,一辈子只能做小混混。”
李志北再喝上一口酒,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有,昨晚的事,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这个……”厉天龙支吾了一下,李志北似乎得到了答案,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手:“天龙啊,早跟你说过,说谎一定要果断,别迟疑,不然什么都要暴露出来。唉,真没想到是你们做的,那么抱歉了,我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请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吧。”
厉天龙猛地反应过来,怒道:“原来你跟我说这么一大堆,就是为了最后套我的话!好狠呢你。”
“可别这么说,当初我抓你们的时候,可是给你留了一条生路的,现在,只不过是把我当初送你的一条命,要回来而已,对吧。”李志北又微笑了起来。楚中天心里早有预料,一抬手便击向了找好的墙壁上脆弱之处,这里是木质构造,所以楚中天全力施为一圈便把这墙打了个大洞,反身便要招呼厉天龙逃跑,却发现一把钢刀明晃晃的闪着他的眼睛,刀刃正正好好的贴在他脖子上。
“年轻人,勇气可嘉。”李志北鼓掌两下,随后看向厉天龙:“小弟,你呢?要我用强,还是你自己带上锁铐。”又回头看下楚中天:“对了,那个,楚中天是吧,到时候带了锁铐,可别总想着反抗啊,咱们用的这个可是官铸的好东西,比你扯碎的那些民间私铸的废物不知道强了多少,你动作过激,我们也是有点怕的,到时候出点事就不好了,对吧”
楚中天不再动弹,眼前却又出现了那片血海,看着血海的波涌,他似乎听到了“快来吧,服从于我就能获得力量”的声音,另一边,厉天龙只是静静地盯着李志北,李志北倒是没什么所谓,示意侍卫给他们带上锁铐。
忽然,外边跑进来一个侍卫,侍卫低声跟对李志北说了什么,李志北皱皱眉,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你们先停手。”
很快,便走进来了四人,领头的是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随后是个青衣老者,最后则是两个仆从打扮的人。李志北见了领头的人急忙起身,躬身道:“末将李志北见过王城主,锁城一事是在仓促,可是也没别的办法,军务事需保密请大人谅解。”
王城主直接道:“你私自锁城一事我先不追究,这位是皇族的供奉,他想了解一下你这次锁城的具体情况。”说着指向了青衣老者。
李志北微微眯眼,转头道:“那,这位供奉大人,请出示一下您的腰牌,让小人我确认一下,毕竟这事是军务,我若是随意……”这老者不待他说完,便拉开衣袍,露出里面的紫底金子的腰牌,不耐地说道:“行了吗?快说,为什么锁城?有什么收获?”
楚中天在一旁稍稍克服了眼前血海的影响,他看着了这块腰牌,忽然想起了自己出门紫云府令牌,材质,形式,好像和这个一模一样!
难道,这位老者,也是九大宗之人?那么……他是来,保护燕云勒的?楚中天心里重新生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