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双手挡住宸的胸膛“不要……”
注视着怒形于色的宸,忽然心生惧意。他似乎很生气,很悲伤。又很失望?
“你确定?错过这次机会,本王以后都不会碰你”
“这正是王爷承诺过我的……”迎上他炽热的目光,翕缘竭力挣脱他。
宸却笑了,这才是他认识的佟翕缘。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强要她。
俩人各自揣思,明明坐得很近,距离却无比遥远。
一匹骏马从后面驰骋追来,挡在了马车前。
飒风拂衣袂,那男子秀气而神采飞扬,明眸善睐的注视着安凉身后的马车。
安凉疑惑“这位公子怎阻挡宸王去路?”
玲珑看着眼前的男子亦觉费解,一般人是不敢拦宸王的道,他是谁?
琉璃愣头愣脑的说“他好面熟啊……”
白色骏马上的男子耻笑道“本公子找你们王妃,速让她出来”
安凉惊讶“找王妃何事?你又是谁?”
“我啊?自然是王妃的老相好啦”男子浅笑。
“休得胡言”。
“外面怎么那么吵?”马车里,宸不悦道。
“禀王爷,有一男子说他要找王妃……”
车帘掀开,翕缘放眼望去,带着笑靥跳下马车“娅汐……”
“原来是池娅汐!”琉璃瞪大双眼惊讶道。
池娅汐跃下马,俩人慢慢向对方走去。然,下一秒,池娅汐竟然持剑向走来的翕缘刺去?
地上泛起沙尘,模糊了视线,池娅汐的骤变,令人防不胜防。
安凉和马车上的宸根本来不及反应,当他们飞跃而来的时候,娅汐的剑已经刺中了翕缘。
琉璃瀑汗,拜托,池大小姐又故技重施了。
玲珑紧张至极,却被琉璃拉住“那剑是假的,上回在婉音阁的时候,她就已经吓过我们一次了”
“假的?那怎么会流血?”玲珑疑问,难道假剑里还能装血液不成?
“啊?”琉璃吃惊“呀……这次是真剑啊”话毕,俩人慌慌张张地跑去。
“这一剑是你背叛清珏应得的”娅汐悲愤的说,话音刚落,宸便袭出一掌。
“别伤她……”翕缘咬牙,忍痛道。
许是因为她的求情,宸下手也轻点,却还是没有收掌。
池娅汐承受那一掌,猛地跪下,高高束起的青丝瞬间垂泄,暖阳下乌黑亮丽。
“将她拿下,立即启程”宸命令,随后抱着翕缘上马车。
安凉便押着池娅汐,琉璃迷惑“你为什么要杀我家小姐啊?”
娅汐嘴角挂一丝血迹,冷笑道“为什么?问你家小姐去,原以为她会带给清珏哥哥幸福,没想到她佟翕缘也这般水性杨花”
“不许你污辱我们小姐,她不是你说的这样”琉璃鼓气不悦地反驳。
安凉也皱眉“先押她下去,等回到瑞晟交由王爷发落”
玲珑也觉有理,然后对琉璃说“临走前婧嬷嬷给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咱们找出来先应急”
“嗯,希望小姐别伤得太重……”琉璃担忧的回应,俩人去另一辆马车里翻药。
那剑,刺在翕缘胸口的左上方,并不深,亦无生命危险。可见池娅汐不是真的要杀死她。
水蓝淡雅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宸恨不得一剑了结那个女人。
“不要伤她,求你了……”翕缘揪住宸的袖末。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宸撕开她的衣服,如凝脂粉嫩的肌肤上,一寸裂痕绽开,如噬血的红花刺目玲珑拿来了上好的止血药“王爷……”
琉璃则是拿着装清水的皮囊和白布,绷带“王爷,让奴婢来就好了……”
宸接过东西“不必了,你们出去,让安凉快马加鞭,先到城里”。
“诺……”琉璃和玲珑识相退出马车。
宸倒出清水,洗净翕缘身上的血痕,再洒出白色粉状的止血药,随之用绷带缠上。
这其间,翕缘阻止他脱下自己的衣裳,却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
一番折腾后,血总算止住了。
宸再脱下那身暗紫长袍,将她裹住,担心马车的颠簸会让伤口裂开,他便抱着她。
迷糊中,翕缘看到宸手心的伤痕浮出淡淡血迹。看到他紧锁的眉毛下,那双流露着担忧的眼睛,不禁迷惑。
起伏的胸口伴着剧烈疼痛,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下昏阙了。
娘,翕儿好累,好累啊。
一滴泪,湿了眼,疼了两个人的心。
话分两头,聂芯蕊和连偌枫自那夜离开城里之后,便在一个村落暂住。
溪边,细浪层层,撞击着沙石。聆听着,由远而近的潮声。
连偌枫望着远方此起彼伏的山脉,蓊茸的森林密集,大片墨绿呈现眼前。思绪泛滥,却拼凑不完整。
芯蕊望着他的背影甚是感慨。原本他说带自己到连扇庄避难,结果这人居然是路痴。走头无路下,只能回狭明村了。
回来后,不知怎的,他总是对着这片溪流这片山林发呆。
这是他落水负伤的溪流,莫非触景伤情?
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偌枫,回头便见芯蕊走近。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芯蕊似是不经意随口问问。
“我记得我是在这里获救的……”偌枫闭上眼睛回忆着。
“嗯,是张叔发现你的,后来他们就把你安置在我家”她也在回忆着那夜的情景。
“为什么安置在你家?除了一个哥哥之外你好像没有其他的亲人?”
怎么说呢,芯蕊迟疑,难道直接说因为他来历不明,大家不敢随便接纳吗。
“我的确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是韩婆婆带大我的,哥哥是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也不便带着我,就把我留在狭明村这个与世无争的村落了”
听着她的诉说,偌枫了解些什么了,眸眼逐渐高深莫测“原来如此,蕊儿,还是向你致谢,没有你的照顾我不可能好那么快”
闻言,芯蕊脸颊泛红,这人怎么好端端温柔起来……
“不用客气……”她低语。
“对了,有件事希望蕊儿能帮我”偌枫忽然说道。
“什么事?”她仰起小脸问。
“我想进宫谋份差事做,虽然连扇庄家底不错,但是我一直想为朝廷尽已之力”偌枫灼热而期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这个……”芯蕊犹豫着,只要她跟聂笙推荐,以他的武艺谋份差事不是难事。问题在于他是西凉的前太子,哥哥若是认出来就……
“蕊儿?可以吗?”偌枫的注视让她失神了。
“我考虑考虑吧……”
“好……”
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阳光颇暖,旖旎清风连带草木芳香,阵阵沁心。
大自然的无限风光,山水间如诗如画,甚是醉人。
宸王的人马进城之时已临近黄昏,为给翕缘医治,便没有再赶路回宫,而是包了一家名曰梵香楼的客栈暂歇。
别雅的厢房里,大夫战战兢兢地为翕缘检查伤势,另一方面还得承受这位冷面王爷投来的审视。额头冷汗渗流。
苍天啊,他当然知道宸王介意别人看到他女人的身子,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大夫这会还在担心,治疗王妃之后的下场会否一命呜呼啊?想到这,手不禁颤抖起来。
“大夫,王妃伤势如何?”宸冷不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