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烟草专卖局报到之后,李仲章做了几天自由之人。既不用到公安厅上班,也不用到烟草专卖局上班。每天上班后,到烟草局打个转,跟大家打声招呼就走人,说是要把公安厅那边的工作先做好交接,再到这边来上班。
“呵呵,同志们哪,这几天我就偷偷懒,大家辛苦一下。等我把公安厅的工作交接好了,再来这边上班。”
“李局长,没关系的,你先把公安厅那边的事情忙完吧。今后,你在这边的日子长着呢。”
回到公安厅,李仲章也是各个办公室串串门,聊聊天,然后走人。“建良,最近在忙什么呢?”来到伍建良的办公室,李仲章问道。“师傅回来了。没忙什么,这不闲着呢。河阳那个案子的卷宗好像还在你那儿吧?”伍建良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站起来招呼李仲章。“怎么?这就急着赶我走了?”李仲章反问一句。伍建良笑笑,说:“哪能呢?我是说不知你看了没有。怕你忘记呢。”“建良,卷宗我看了。说实话,我对你这次的工作是不大满意的。在河阳弄了这么久,就弄了这么一点点东西,关键性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尤其是那个朱文标,跟你见过一次面,后来竟然下落不明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就这样失踪了,你当时太疏忽大意了。本来,现在我已经调走了,不应该再来批评你。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伍建良一语双关地说:“是的。你对我的关心,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会永远铭刻在心。河阳这个案子,我的确有疏忽的地方。特别是在对待朱文标的问题上,更是不应该出错,当时就应该提高警惕。”
对于伍建良的双关语,李仲章丝毫没有察觉。他以为伍建良的意思是说,无论李仲章将来的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他都会像过去那样叫他师傅。因此,听了他的话以后,李仲章也动情地说:“建良,我做的那一点点事情,不值得你那样牢记。真的,有时候,我就是太重感情义气了。你知道,这也是我的缺点。”
伍建良看着李仲章,心里有点感伤,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转移话题说:“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到烟草那边上班?”
“还没有定,估计是一个星期之后吧,这边的办公室要空出来,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呢。”
“不急嘛,反正又没调人进来。你空出来也是空着,这么急干什么?”“呵呵,不行。到时人家会说我李仲章人调走了,还占着公安厅的一个办公室。建良,说实话,我走了,厅里又空出一个位子来了,如果从刑侦这一块来说,你是最合适的,你自己要留心啊。还有,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到基层去当常委或者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也行。两种选择,都要考虑一下,你看看哪一种更适合你。”
伍建良心里非常感动,他知道,李仲章跟他说这种话,虽然带有拉拢的意思,但也是他的真心话,是出自内心的关心,即使没有河阳这个案子,他也可能会说这个话。
“师傅,谢谢您!”“建良,河阳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还是得从朱文标那里打开缺口。因此,我想下点工夫再去找找这个人。”
“好,这个方向是对的,希望你能成功。”李仲章忽然话锋一转,“建良,现在我不在厅里了。如果有一天,我有个什么事情,需要你关照或者帮忙的话,你会不会帮我?”
伍建良没有料到李仲章会这么赤裸裸地问自己,觉得不好正面回答,只好避开锋芒,说:“师傅,你说什么话呢?怎么可能呢?你要是不舍得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看啊,我知道你对公安有感情。”
“不,建良。我说的是假如,我要你正面回答我。”伍建良灵机一动,说:“师傅,我打个比方,如果犯罪分子向你开枪,只要我站在旁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你挡住那颗子弹。”李仲章再次动情地说:“建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事实上伍建良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在抓捕案犯的过程中,罪犯朝李仲章开枪,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挡住那颗子弹。但是,他宁愿为他挡住子弹,也不愿意看到李仲章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警察职责去做一名帮凶。
一天,李仲章问吴广林:“去不去海阳玩?如果去的话,我把明海也叫过来。你们两个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是有很久没见到明海了,那就走吧,到海阳去看看。”“明海,到海阳来吧,我和广林现在正从建阳往那边赶。对,你现在动身的话,估计你比我们要早到十来分钟吧。”“仲哥,那好。我现在就赶过去,我先开好房间等你和广林。”李仲章和吴广林赶到海阳大酒店的时候,袁明海正好拿着房卡在大厅里准备进电梯。
“明海。”李仲章叫了一声。听到叫声,袁明海回过头来,看到李仲章和吴广林,便说:“仲哥,广林,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袁明海扬了扬手中的房卡,来,这是你的,1618,这是广林的,1620。我在1616号。”
上楼进了房间之后,吴广林和袁明海马上来到李仲章的房间里。袁明海问:“仲哥,我们做什么呢?”吴广林哈哈一笑,说:“有什么可做呢?大家都说,好玩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人,一样是钱。两样活动中人是最好玩的,赌钱是最刺激的。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仲哥,你表个态,是玩好玩,还是玩刺激的?”袁明海又问。“很久没有试试手气了,要不今天我们玩玩最刺激的。玩玩三公,怎么样?”“那行,仲哥,我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比我的新生活会所不会差到哪儿去。
要不,我们去那里玩,我们两个给你观战呐喊,你上阵出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仲哥,你说玩多少钱?”
“20万吧。”
“太少了,最少玩50万。你上次不是亏了30万吗?这次弄个50万去,砸死他们,把上次在河阳的那30万赢回来。”
李仲章的手气特别好,凭着这50万元,一口气接连赢了230多万。离开的时候,李仲章特别高兴,说:“今天的手气不错啊,赢了这么多。”
他把50万本钱还给了袁明海,然后,分成三份,每人60万,说:“来,每人一份,都拿着。”
吴广林和袁明海连连摆手,说:“仲哥,我们怎么可以要你的钱呢?不行,不行。”
李仲章呵呵地笑着说:“怎么是我的钱呢?是明海的50万生出来的。没有他那50万,怎么可能有这230万?每人一份,都得拿着。”
“仲哥,这钱我们真的不要。是明海的本钱不假,但是,这得靠你的手气呀。如果手气不好的话,不要说这50万,就是500万也搭进去了。说到底还是你的手气好,所以,这钱是你的。我们不能要。”
“广林,明海,这钱你们一定得拿着。每次都是我花你们的钱,这次,运气好,你们也花花我的钱。你们要是不拿,可就是看不起我李仲章了。”
“仲哥,怎么会呢?”“那你们就拿着。”
袁明海伸手过去,说:“好,那我们每人拿5万元,算是你请我们吃饭的钱,总可以了吧?”
李仲章笑笑,说:“每人最少拿10万去。否则,我真的会生气。”两人只好每人拿了10万元。“谢谢仲哥!”李仲章让吴广林把剩下的210万装进袋子,放到后备箱里。
“仲哥,你要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到广西边境去,那里比这边要刺激得多。”吴广林神秘地对李仲章说。
“那不行,听说那边的公安和边防抓得特别紧,要是出事了,可就麻烦了。”“这个不要紧,我们有相应的渠道过去,包你不出事。你别说,现在我们河阳,几乎天天有人包车到广西边境赌博。如果容易被抓,还有哪个敢去?”袁明海也在一旁说。
“好,以后再说。其实这么玩玩也挺刺激的,特别是赚钱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爽。”李仲章感叹道。
回到酒店,三个人在一起聊天。李仲章忽然煞有介事地说:“广林,明海,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兄弟。这次我从公安厅调走,虽说是组织上对我的关心和提拔重用。但是,毕竟我是离开公安厅了,那边的信息就不怎么灵通了。所以,希望你们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对手下的弟兄一定要加强教育,尽量少出去无事生非,办事的时候也一定要考虑周全,千万不要草率从事。”
“我们知道,仲哥。这段时间,我们一定会小心的。”“明海,河阳那个事情,目前还没有结束。朱文标仍然是个关键,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万一找不到他,关键人物就是那个马新斌了,你知道该怎么办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在这个关键时候被调走,并不是个好事。所以,明海,我心里仍然有担忧啊!”
“仲哥,你对我们的关心,我们真的不知如何报答。真的,非常感谢!”吃过早饭,三个人来到海阳有名的报恩寺上香。报恩寺建于唐代,历经宋、元、明、清,几毁几兴,至今香火鼎盛,引得不少善男信女前来烧香许愿。大殿里有不少人在烧香,李仲章他们三人好不容易才等着机会,上前点燃了手中的香烛,恭敬地插到香炉里。李仲章从包里取出3万元钱丢进了功德箱,三跪九叩之后,跪在佛前默想了许久。吴广林和袁明海也每人往功德箱里丢了2万元钱,然后烧香叩头,许愿。
这时,一个和尚走上前来说:“我看几位十分虔诚,请到这边,捐点香火钱,也好在佛祖面前留下各位的大名。”
“仲哥,你先写。”李仲章走过去,想了一下,没有写李仲章,而是把自己在家谱上的名字“李朝功”写在了上面,名字中间的“朝”是李仲章在家族中的辈分排行。他想,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除了在家谱中出现,基本上没用过。这样就不会让人们发现自己曾在这儿捐过香火钱了。
李仲章写了8000元。吴广林写了6000元。
袁明海也写了6000元。看他们写好后,吴广林从包里掏出2万块钱给了那个和尚。“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真乃大慈大悲之人,只要你们多行善事,多结善缘,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