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册封后,各位主子都有了自己的住处。因为海灵笛的地位最低,所以只分到了离小鱼寝宫最远的一处院落。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偶尔几个打扫的人才会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少了被人发现身份的机会。
可是,后来所有人都发现了。就算距离再远,心的距离却始终会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小鱼现在每天都会去看海灵笛,与他讲讲“家乡”的事情。海灵笛会认真地听着,听她说打鱼的时候遇到的危险,听她说打到很多鱼的时候老人会做很多好吃的给她,听她说她总是喜欢坐在海边眺望着蔚蓝色的大海,想着心里空洞着的地方。
不过,小鱼不会在任何人那里留宿。
旭流儿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的怨恨像喷涌着的泉水怎么也抑制不住。他拿出了那盏灯,龙意涵说这灯能把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咬了咬牙点燃了那盏灯。
“来人,今晚是十五,请殿下过来一起用膳。”
“是。”
此刻的小鱼正在海灵笛的屋子里。她们相谈甚欢,比起夫妻更像是知音。蓝田急匆匆地过来了。
“殿下,太女正君想邀请您今晚去他宫里用膳。”
小鱼皱了皱眉头说:“告诉他,本殿下要在灵笛这里用膳。让他自己吃好喝好,有了孩子别亏待自己。”
蓝田咬了咬牙,抬起头说:“殿下,恕属下直言。按照宫中的规律,每月的十五月圆之日殿下都应去正君宫里用膳休息。先不提旭流儿正君是旭尔国的皇子,殿下本不该冷落他。就凭着他肚子里的孩子您也该去看看他。”
小鱼看着海灵笛,眉头皱的深深的。那个男人的架子太大了,自以为站在那里优雅无比,可是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力感觉。
“蓝田说的对,你该去的。为了宫里的规矩,也为了落紫国的天下。”海灵笛低下了眼睛,不再看她说。
“好吧!”小鱼说。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在其位谋其职,她要好好努力才行。
小鱼走了以后,海灵笛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很久很久。
“公子,这就是您想要的生活吗?”阿左站在他的背后,同样也站了很久很久,她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海灵笛没有说话,他依旧望着那轮从慢慢升起来的圆月落了泪。这时,他自己的厨房里的小丫头们端着丰盛的大餐进来了。
这些都是落韵络没有失忆之前最爱吃的,海灵笛吩咐厨房今天一早就准备了。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和一轮象征着团圆的明月。
“公子,该用膳了。”小丫头走过来提醒他。
“好。”一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海灵笛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他坐下来,向着那些丫头侍卫露出了笑脸说:“来来来,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都别看着了。一起坐下来吃吧,待会儿吃完了我们一起去赏月,说说家乡的事情。”
旭流儿准备了很多旭尔国的家乡菜。因为太多辛辣,小鱼吃了很少就放下了碗筷。
旭流儿也放下了碗筷说:“殿下怎么吃这么少?”
小鱼笑了笑说:“流儿的家乡菜很好吃,不过太多辛辣,本殿下不太喜欢。”
“本宫明白了,明日让她们换了就是了。”旭流儿很懂规律地恭敬地说。
小鱼看着外边升起的月亮,心里想着那个温柔的小人应该很孤单吧!
“殿下,您怎么了?”旭流儿看见小鱼发呆了,就问。
小鱼回过头来,只觉得头脑有着昏昏沉沉的,仿佛看到了海灵笛。身体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小鱼使劲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海灵笛正在那里扶着她往里屋走。
小鱼笑了,把他抱在了怀里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渔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见过你。那种思念的感觉怎么也压抑不住,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灵笛?”
旭流儿听到了那个刺耳的名字,落了泪,他紧紧地抱着小鱼说:“殿下,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叫我殿下,叫我小鱼好不好?”
“好。”旭流儿的心仿佛在滴血。这世界总是对他这么残忍。神不放过他,用旭尔国来威胁本不愿意远嫁他乡的他。心不放过他,用一个男人来刺伤他并不停地撒盐。落韵络不放过他,留着他的心却始终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交给他。落黎不放过他,抓着他的人为落紫国的天下多一份力量。
旭流儿都懂得,就算落韵络抱着他,心里的人也不是他。可恨的龙意涵,竟然用这种方法来留住一个人的心。
可是,代价竟然是伤了自己的心。
小鱼把旭流儿抱上了床,安抚着他。
午夜时分,旭流儿突然抱着肚子直喊痛。小鱼看着床上的人,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这里的人该是海灵笛才对,怎么变成了他?
听见了声音的小斯赶紧请来了御医,整个东宫都惊动了。海灵笛刚好泡完海水穿上了衣服,听说了旭流儿的事,赶紧带着汀榕合赶了过去。
刚到,就听见小鱼愤怒的声音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躺在床上的旭流儿已经见红了。
“汀榕合,快去看看正君。”
“是。”汀榕合走了过去,把了脉说,“小公子,孩子保住怕是有难度了。殿下与正君感情升温可以理解,不过也得等到胎气稳定了才行啊!这么急,真是的!”
汀榕合的话就像一瓢冷水从头泼了下来,海灵笛看着那个满眼愧疚却对他没有一句话的小鱼,心拔凉拔凉的。
“小公子,这孩子留还是不留?”突然汀榕合在海灵笛的耳边悄悄地说。
海灵笛不可思议地看着汀榕合,说:“当然救了。”
汀榕合看着海灵笛瞬间诧异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这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反正所有人都认定这孩子救不回来了。救了他,以后有你的罪受。
说着,汀榕合拿出了银针在旭流儿的几大穴位扎了进去,很快旭流儿就不再出血了。
汀榕合对小鱼说:“殿下,在下暂时稳住了正君的胎气。这几日正君不能下地,这针也不能拔。在下在开几服药,估摸着就正君这体质要保住这孩子多少还得半个月吧。”
“开药吧!”小鱼说,她穿着睡衣,衣衫不整。她不敢抬头去看海灵笛,她知道此刻他很失望吧!
“韵络,韵络。”突然醒来的旭流儿嘴里低声地嘀咕着。
“我在。”小鱼跪坐在床边,抓住了旭流儿伸出来的手,说。
海灵笛笑了笑落了泪,他没有再留下,带着阿左和几个小丫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