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洛依旧斜躺在软榻上,眸似寒星,睥睨一切,
金樽中烈酒微凉,入口却冰寒刺骨,握着酒杯的手有些轻颤,因为恨,
脑子里念雪被抱回来的那一幕挥之不去,白发千丈,面无血色,气息微弱,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碰触就会碎掉,
那一刻,恨不得将北苍鸢挫骨扬灰,生吞活剥,
国破家亡,兄弟反目,月如风死后,南宫璇云也已殉情,哪一个不是不共戴天之仇,哪一个不是嚼穿龈血之恨?
只是月子洛心里清楚,北苍鸢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此时皇城内外一定是四面埋伏,都是他的人,
若非自己未雨绸缪多年,只怕今日会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如今,保存实力才是最主要的,
月子洛眸子渐冷,轻轻运气,杯中酒化作一道利剑,快如闪电般向北苍鸢飞去,
北苍鸢身形一闪,只听见一声闷哼,原本站在北苍鸢身后的暗骑卫躲避不及,被酒击中,
虽是酒,却生生穿透了厚重的铠甲,鲜血从铠甲的破口中涌出,虽不致命,却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惊失色,
北苍鸢也不得不震慑于月子洛深厚的内力。
“浪费了好酒”月子洛话里丝毫不掩饰轻蔑之意,被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引得人耳膜一阵刺痛,
月子洛略微低沉的嗓子中带着嘲讽,双眸转向北苍鸢,眼底是浓烈的恨,话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灭门?就凭你?五万铁骑兵连本座绮罗城的城门都没挨到,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能力让本座灭门?”
北苍鸢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攥成拳,此时更是有些恼怒于暗夜之殇如此轻易的坐收渔人之利,纵使一向淡定,此时也难掩怒气:“本王还一直奇怪,暗夜之殇怎么肯屈就于一个小小的绮罗城,原来也是觊觎天下”,
月子洛闻言大笑起来,“天下?本座要这天下做什么?本座只是想从暮苍王手里带走一个故人罢了,”
北苍鸢看着月子洛,冷冷的问道:“故人?”
月子洛将杯中的酒饮尽,轻轻运气,金樽在他手中化为一阵碎末,他是在告诉北苍鸢,自己具有着极大的破坏性和毁灭性,若是北苍鸢敢翻脸,那就如这酒杯一样,尸骨无存,这个故人,他保定了,
一旁的人递上一盆水,月子洛将双手伸进盆里,极为优雅的将手洗净,清澈见底的水里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怎么看不像是一双沾染无数鲜血的血腥之手,
月子洛将手擦干净,转过头看着北苍鸢缓缓开口道:“本座要保的人是四王爷月子洛”,
月子洛?北苍鸢双眸变得深邃,暗夜之殇口中的故人竟然是月子洛?
虽然其中的缘由北苍鸢一时想不清楚,可若真是如此,倒也更容易理解为何月子洛那个废物竟然敢如此有恃无恐,在皇城里横行霸道,原来不止仗着手里三分之一的兵权,还有暗夜之门在背后撑腰,
只是他们是如何熟识的?
反正他北苍鸢从未把月子洛放在眼里,暗夜之殇要保就保,一个废了的王爷,就算手中有三分之一的兵权又能怎样?根本不足为惧,
北苍鸢内心深处也不愿与眼前这个暗夜之殇彻底撕破脸,硬碰硬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