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数万的人群中一时间寂静了起来,都想看一看天魔是如何决定的。
“他……还会屈服吗?”有一个青年喃喃道。
“应该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起码他今天展示了自己的强大……”
“可……若屈服,他肯定会被废掉的,从此……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应该不会……你看莫有道,他虽然面色阴沉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应该是还有后招……”
……
天魔望着宗成,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硬朗,目光冰冷,眸子深邃,灿若星辰。一头钢针般的短发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他的周身,此时正有一股惊天气势在雄起,仿佛只要天魔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即出手。
这么望了片刻,天魔突然笑了。
“哈哈……”他咧起嘴角的弧度开始诡异起来,随之笑声越来越大,在众人的凝望之下,夹杂着风声的呼啸,渐渐变成了仰天狂笑,“哈哈哈……”
这笑声充斥着狰狞,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
奥科城一处酒楼的二楼包间,一位紫衣少女正满脸震惊,那面对众多男性的欲望目光依然能保持平静的目光中再也没有平静了,他还震撼在刚刚天魔打败宁天的过程之中。
“这……不可能……”她给出老者的答复是两招打败宁绝已是极限,毕竟两者还处在同一境界之中,但,认真观看完战斗的她发现了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看起来比起她还要小两个级别的莫天打败宁天,竟然只是用了……一招!
仅此一招,秒杀!
她身边的老者,那个看起来异常苍老的老人倒是没有表现出少女那么大的反应,但脸色也难免凝重。
他凝重的源头,正是……天魔手里曾经出现的……那团火!
“那团火……”
“此子……究竟……什么来历……”这一刻,老人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他那双满是皱纹与老茧的手握着的黄色拐杖颤了颤,整个地面,赫然在此时,浮现出了一层……红色的光晕!
……
在这一刻,所有存在于这座城市的,或明处或暗处,或是远处遥望或是近来凝视之人,内心都有着强烈的波动。
昌盛酒楼。
白色长发的男子静坐在那里,片刻后,他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渐渐眉头微蹙:“那团火……”
他的内心有种强烈的想法,此火一旦与自身之剑相融,那么自己的剑意威力,绝对会上升一个档次。
“心浮……道难成……”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双目,对于内心所求不予理会。
他的旁边,那个青年学着他的样子,也同样闭目。
……
太平酒楼。
一个老妪在包间静坐时睁开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着。这并不算什么,也许只是让人惊异而已,然而让得他旁边的妖俊青年震撼的是,这个老妪……竟然开口说话了。
据宗门老一辈人诉说,她……已经近百年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黄老……”
“火……”老妪微弱的声音传来。
……
道路中央。
那个模样邋遢的红面老者不断骂骂咧咧,突然间,他的眼睛亮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嘴里也不骂了,而后突然狂笑了起来,把他身后满脸灰尘同样穿着邋遢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师傅,你干什么呀?”小姑娘仰起小脸,眼神不善。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邋遢老者大笑,随后望着她背后的小姑娘,眼睛笑眯眯地,“徒儿啊,你知道吗?我终于找到能够和你一起完美修行的人了,你不必再因修行而承受痛苦……嗯,对,就是这样。”
“可是他快要死了呀。”小姑娘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地道。
“放心吧放心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徒婿,为师又怎么会让他死了呢?”邋遢老者依旧笑眯眯,看起来心情极好,也不骂人了。
小姑娘突然心生不妙,虽然她不明白老者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师傅,徒婿是什么?”小姑娘的脸有些红,她直觉上感觉被这个不靠谱的师傅给卖了。
“这个……等你长大就知道了。”邋遢老者依旧笑眯眯,“你看他……”
……
人群中,那名衣着朴素的老者望着台上带着傲骨的身影,突然面色凝重。
“风儿,你看此子……怎么样?”
那名被叫做风儿的青年手中不断摇着的扇子一顿,他面色也缓缓凝重了起来,没有如看待宁天时的轻松淡然。
“懂得把握时机,果决而狠辣,处变不惊,实力不俗……此人若不死,必成枭雄!”
他的目光中此时有凝重,有期待,也有……赞赏。
……
周围呼啸着的风声随着天魔的狂笑而越发强盛起来,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放弃了它们曾经的主导与目的。
而天魔的笑声在人们听来,就是如同……入魔了一般,蕴含着大恐怖。
“嗯?”宁绝皱眉,掩饰着内心的杀机,淡淡开口,“你笑什么?”
天魔依然在笑,过了好一会,天魔才止住那狂妄不羁的笑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目光阴冷的宁绝,带着不知名意味的语调冷笑开口说道:“我笑什么?我笑……你的愚昧,我笑……你的无知,我还笑……你的……幼稚!”
“我笑你……一意孤行,我笑你……分不清眼下形势,我笑你……坑害了你的儿子却还……不自知!”
宁绝瞳孔骤然一缩,内心已经有了一些不安。
这小畜生,应该……不会……?宁绝的心里有些牵强。
天魔抬头望天,脸上自然流露出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你最好不要说任何话……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的,对吧?”他的语气很轻,但就是这种轻,却轻到宁绝的头发都因此而飘飞竖立了起来,轻到……宁绝仿佛连站都站不稳,全身都如筛糠一般颤抖着,轻到……宁绝的内心仿佛都失去了重量,破碎掉了离体而去了一样。
“我说的话,你当放屁了……是吗?”天魔依然这般喃喃自语,但是就这副口气,却让宁绝恐惧到了一个极致,他突然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了。
“不要……”他只来得及呆滞地说出这两个字,天魔空着的左手就已经搭在了宁天的肩膀上。
台下之人同样在这一刻紧张了起来。
“他……他要干什么……”
“谁知道这个疯子要怎么样,继续看下去就是了……”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点,他到底……要怎么做?”
哪怕是台下众强也都有些疑惑,一个个都在皱眉。
此刻天魔的左手已经完全覆盖在了宁天的肩膀处,看着宁天眼中的不屈,天魔的眼中渐渐掠上一抹不为人所查的疯狂,他目光冰冷地望着距离他不过十米面色有些苍白的宁绝和那皱眉的宗成,面色平静地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吗?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第一,我不是在与你们谈条件,第二,更不是在与你们打商量……”
天魔口中说着,手中冒出了一缕……无色透明的火焰!
“啊……”凄厉至极的惨叫在这一刻再次回荡在整个场地,那声音的凄厉让人仿佛感同身受,让人仿佛能够预见宁天的灵魂在被灼烧,被焚毁,宁天眼中的不屈不见了,其内存在的,只有数之不尽的恐惧,他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却根本无法压制住这种痛苦带来的折磨,于是唯有……惨叫。
然而天魔不管不顾,在宁天惨叫的那一刻,他的手掌成抓,直接扣在了宁天已经焦黑的肩膀上,手指猛然用力,一捏之下,“喀嘣喀嘣”骨骼彻底粉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恶魔的咀嚼,好似苍穹坠落坍塌的无数分裂,仿佛灵魂被扭曲发出的一阵阵刺耳怨毒的尖叫。
“啊……”更加凄厉的惨叫传来,由于过于疼痛而导致宁天的声音都变了,尽管变得不成样子却更加的撕心裂肺。
那哀嚎,简直让所有听到的人瞬间心神胆寒!
天魔面无表情,狠狠一扯,一条里面都焦黑掉了的手臂就被赤裸裸地拽下,偶尔从手臂断裂处留下几滴黑色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杀……了我……”声带都被喊的碎裂掉的宁天目光涣散,嘶吼的力量都不存在,疼痛却依然在持续,他的一整条手臂没有了,这将会大大影响他今后的修炼,或者说,他已经被从天才这一层次踢了下去,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普通修炼者,甚至……还要不如。
“天儿!!!”与此同时,比之先前的那声凄厉惨叫也不遑多让的悲吼响了起来,只见宁绝此时眼角已经裂开,流出了一缕鲜血,样子看起来狰狞无比,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天魔,凄厉到颤抖的牙齿已经将嘴唇咬的满是血迹。
“啊!!!”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撕裂,划破长空,“莫天小儿,从今天起,我宁绝以生命起誓,今生与你不死不休!不将你和你全家碎尸万段我宁绝枉为人父!”
任谁都能听得懂这声音之中的滔天怨毒和杀机,那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的不顾一切的疯狂所致!
在场的人都听的瘆人,浑身冷飕飕地直冒寒气,正在心惊的时候,天魔只是不屑地冷笑:“还敢威胁我?你别忘了你儿子……还有一条手臂,两条腿!”
一句话,让宁绝的怒吼顿时戛然而止,但那能杀人的目光依然仇恨地盯着天魔,却不敢再说半句。
“好狠……”台下众人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知道,这局博弈,直到现在为止,算是天魔略胜了一筹。
不,是大获全胜!
“而且你也不要在这里摆出这副姿态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今天如果不这么做,沦落到这一步的就会是我!你们会为我哀悼么一毫么?走到如今这一步,也都是你们逼的,自己一手造成的苦果就由你们自己来承受!我莫某,概不会负责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