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方家在梧城也算是一方大族,鼎鼎大名的蛇王方家哪能让蛇围在家门口撒泼?于是集合了宗族之力,与之对抗,有道是人多力量大,那些普通的蛇儿自然不在话下,唯独那只赤练蛇王。这条蛇王也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岁,头上已经生出一根短小的直角,恐怕再修炼个几十年说不得真要化蛇为蛟了。而与之对敌的方家族人,死的死伤的伤,硕大的一个方家眼看就有灭门之险。
好在这危机关头,有一游方道人出现制止了两方的争斗——说是制止双方争斗,实际上是劝阻蛇王不要再做杀戮,毕竟这杀戮过多会影响修行,那赤练蛇王才就此作罢。而那位先祖也自废双臂作为补偿,这才化解了这场恩怨。
这场祸事的结果,使得方家死伤过多,这一宗族也就慢慢没落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今天这一模样,所以,蛇王方家对蛇咒一说,是有切身感受的。
至于方霖是如何发现刘大叔中了蛇咒,这还得从今年开春说起。这日刘大叔急急的找上门来,还未说话噗通就给方霖跪下了,吓了方霖一大条,连忙把刘大叔扶起问道:“刘大叔,您是长辈,这怎可使得。”
“贤侄,还请救小老儿一家的命啊!”
“出了什么事?慢慢说。”方霖把刘大叔扶到凳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茶,刘大叔也不喝茶,急急的说:“那畜生又来找我了,就在昨晚它又托梦给我,说我逃过了一个冬天,却逃不过今年春天,等三月三群蛇出动,便要我血债血偿!”
“还有这事?”方霖开始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太平常了。
“不止这些!”刘大叔说着,拢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你看,这是我今早起床的时候,我那口子发现的。”
方霖下意识的往刘大叔手臂上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刘大叔的手臂上竟然盘旋着一道的筷子粗细黑色雾气如蛇一般的扭动着。但当你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而往往无意间的一瞄,那雾气又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蛇咒!”方霖大惊失色,蛇咒这个词脱口而出。这蛇咒在方家的捕蛇手札里是有描述的,当年那位先祖的身上也有这样的黑色雾气,不过那道黑色雾气足有手臂粗细,而且是缠绕着那位先祖的全身,终年不散,一直到恩怨化解之后才消失无踪。而现在刘大叔手臂上的奇相竟和捕蛇手札上描述十分相似,只是黑雾弱得多,想来是那施咒的凶蛇道行没有当年的赤练蛇王那么高深,但也不能小窥了。
直到现在,方霖在真正重视起这件事来,但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刘大叔说起,这是怕他被吓着,于是温言安慰了一番之后,又给了一些蛇药,然后承诺三月三时为刘大叔解决麻烦。毕竟现在还没到群蛇出动的时节,虽说临近三月三会有蛇早些时日从冬眠中醒来,但数量不多,有了这些蛇药,应该能熬上一些时日,待这几日时间里方霖想个稳妥的办法。
刘大叔拿着蛇药走了,对于方霖的话,他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去年秋天他们一家就是靠着方霖的药挡住了群蛇的进攻,虽说今年那凶蛇又卷土从来,但有蛇王方霖在,应该没有问题。
但刘大叔哪里想到,其实方霖心中很是发苦,他没有想到,这蛇咒一事竟然又被他们方家碰上了,知道的越多,那心里就越清楚这其中的凶险。蛇咒的结果必定是不死不休,之前方家先祖那事是祖上积德正好碰到了高人,再加上那赤练蛇王害怕杀戮过多影响修行,才得以化解,现在要想复制方家祖上的奇迹,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然,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至少从刘大叔身上的蛇咒可以看出,凤凰山上这条公蛇的道行比不得那条赤练蛇王,想当初刘大叔一个老头子凭着一把柴刀就能断其一尾,虽说这其中还有偶然因素,但想来这条凶蛇的道行也并不算太高。之前方霖只是被蛇咒的名头唬住了,现在仔细推敲一下,自己于那凶蛇也能斗上一斗。
也不是方霖定要去找那凶蛇的麻烦,主要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经掺入了刘大叔一家和凶蛇的恩怨之中,想要抽身出来已经不可能了。再加上凶蛇害人,他这个梧城蛇王定是要管上一管的。
心中权衡了一阵,方霖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挺高的,一来这凶蛇的道行并不高深,二来今年并非蛇年——是的,这和年份也有关系,想当年方家出事正好是蛇年,再加上那条赤练蛇王道行高深,两者相加才有如此威势。三来,方霖又不是一个人,他还可以找帮手嘛。他已经想好了,召集几个本家兄弟来给自己做帮手,这样更为自己多几分保障。
接下来的几日,方霖开始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自己邀请帮忙的几位本家兄弟也传了话回来,到时候必定出手帮忙。这几位兄弟的捕蛇技艺方霖是知道的,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对付一般的蛇儿是没有问题的,方霖找他们主要是想让他们牵制蛇群,不要自己和那公蛇对敌的时候,还有分心应付其他毒蛇的骚扰。
眼看着三月三临近,方霖也感觉到有些紧张起来,谁想得这天一大早,张立找上门来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刘大叔的儿子被蛇咬了!
“刘大叔的儿子怎么被咬了?难道是我那蛇药不管用?”方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发愣,他方家的蛇药可说是百试百灵,怎么到了这当口竟然出了问题。
张立连忙解释道:“并不是你那蛇药有问题,而是那刘家小子不识好歹!”接下来,张立把事情的经过给方霖讲述了一编,原来问题是出在那刘家小子的身上——刘家的小子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去年秋天闹蛇祸被吓得在家中整整呆了一个秋天,直到入了冬群蛇退避,这才得以解脱。这困境一解,刘家小子就跟脱了槽的骡马那般,整日整日的不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