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一生几乎都在高等学府或研究院中度过,在哲学研究外,图书馆也是这位哲学家留下过深深印记的地方。在他生前,就关注家乡的文化教育事业,捐款、捐书给河南唐河县图书馆。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的勤工助学者
1919年,已经从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一年余的冯友兰得到教育部和河南省的官费资助,前往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继续他的哲学专业深造。当时,在美国继续攻读专业的中国学生大都来自北京大学或清华大学。
经过几年的刻苦努力,冯友兰的学习成绩与研究水平已被大家公认。1922年,由于国内军阀混战,原来由国内教育部和各省提供的经费不能正常到达,留美学生的学费与生活费都发生了问题。留学生纷纷自谋生路,冯友兰先后寻了两家餐馆,找了一些收拾、清洗餐具的杂活补贴生活,但收入仍然十分有限。为此,冯友兰向哥伦比亚大学提出了奖学金的申请,该校教授杜威先生为他写了一封长长的推荐信,信中给予冯友兰很高的评价:“这个学生是一个真正学者的材料”。只是因为送得太晚,已经过了申请的期限。为此,学校设法为冯友兰在图书馆觅了一个“闲差事”——管理图书馆的中国报纸,所做的工作是将邮船每几天送一次的几份中国报纸,从收发的地方取来,送到图书馆的中文书籍阅览室,分捡后夹在报夹上,上架供阅览。因为当时的交通条件限制,中文报纸一般只是一星期来一次,工作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如此清闲的工作显然是学校对于这位优秀学生的一种照顾方式。由于有了这份相对稳定的收入,再加上其他零星的“打工”收入和时断时续的官费补充,冯友兰依靠在图书馆的勤工助学得以顺利地完成了最后一年的学业,写成了《人生哲学》这一部反映早期哲学思想体系的代表作。
清华大学图书文献资源的基础建构者
1928年,应新任校长罗家伦邀约,冯友兰来到清华大学教书。
罗家伦主持清华大学校政,第一步工作就是进行扩建,冯友兰协助罗家伦制定的第一批项目中,首先就是扩建图书馆。他的办学思想是,大学应该是一个传授和研究学术的机构,开展学术研究必须有资料、工具和教授三个要素。为此,他们作出了具体规定:在清华大学每年的120万元经费中,划出百分之二十为图书及设备经费,即每年可添置24万元的图书和设备。这笔经费由学校分配到各个系科和研究所,具体金额并不事先固定,而是每年由学校的评议会讨论分配到各系的购书用款,以切实保障各系教育科研人员的实际需要。
这一制度充分发挥了各系教授和研究人员参与文献采购的积极性,主动地关心和留意国内外新出版的文献信息,使学校的入藏图书资料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了显著提高。因为学校愿意在文献采购经费上作出较大投入,形成了很好的社会影响,吸引了各类图书出版、经营业者上门主动向图书馆提供新书样本或推荐珍稀书籍。清华大学历史系曾经利用这笔经费购入许多明、清时代的宫廷档案,为后人留下了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20世纪30年代前期,华北地区日寇侵略意图日趋明朗化,冯友兰等未雨绸缪,在湖南长沙以清华大学下属研究所的名义,建立了一些文化设施,同时将部分图书设备分批南迁。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这批图书资料为后来的长沙临时大学和西南联合大学的筹建发挥了重要作用。
抗战爆发,北平首当其冲。当时,冯友兰与清华大学校务委员会坚守校园。他对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说:“中国一定要回来,要是等中国回来,这些书都散失了,那就不好,只要我们在清华一天,我们就要保护一天。”以后,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华北将被日本军队占领,他们惟恐学校及图书设备被敌人利用,遂将全校迅速南迁。抗日战争八年期间,冯友兰与学校一起辗转于大西南,历尽艰辛。就是在这样居无定处、衣食难继的环境下,他先后写下了《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新知言》六部哲学著作,合称《贞元六书》。
冯友兰情系清华大学,他逝世后,家属将他的中西文藏书捐给新成立的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思想文化研究所。
日内瓦书市中的“淘旧书者”
1952年,冯友兰来到北京大学,聘为一级教授。
1956年,冯友兰与郭沫若同赴瑞士出席国际会议后,又接到意大利威尼斯的另一个类似的哲学交流会议邀请。在致电国内得到许可后,他可以在日内瓦呆一段时间,等候威尼斯会议的召开。在两次会议间歇期间,冯友兰没有把时间花费在瑞士闻名于世界的优美风景,而是与科学院另一位同赴欧洲的同事任华一起,天天往日内瓦的旧书店跑。因为在离开北京之前,科学院给他们一笔钱,委托他们为科学院图书馆购买适合的书籍。
冯友兰和他的同事充分利用了这一段宝贵的时间。在日内瓦等欧洲大都市里,都有一个特别的区域,专门出售旧书。在那里,满街都是旧书店或旧书摊,喜欢书的人,在那里可以任意翻阅、寻觅自己喜欢的书籍。在20世纪50年代中国对外交流十分有限的情况下,这个机会是非常难得的。冯友兰和任华整天泡在旧书店里,为自己,更是为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寻找有用的书籍。他们都认为这样的“淘旧书”实在是一个“好差使”。碰到合适的书,即毫不犹豫地买下。有时候,想找一本书,在书店里连续几天找不到,忽然在旧书摊上却见到了,此时如同碰上了多年未遇的老朋友,便有获得珍稀宝藏的感觉。
在很短的时间里,冯友兰与任华为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挑选、采购了一大批具有重要价值的图书资料,迅速通过邮局寄回国内,充实了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的藏书。
(上海图书馆王宗义)
链接冯友兰晚年总结自己的读书经验有四:(1)精其选;(二)解其言;(三)知其意;(四)明其理。
余思1.请列举10名将藏书捐献给家乡办图书馆的学人的姓名及其主要成就(部分人物可在本书中找)。
2.冯友兰八十八岁时,自作一联挂于“三松堂”书斋:寄意三松,何止于米;心怀四化,相期以茶。联语中的“米”和“茶”分别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