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现出来,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说不出来的狠戾:“你也看到了,不管昨天,还是今天,这些人的剑,都是指向她的!”
子午已经没法再压抑心里的愤怒!在他的心里,商雪玉的可恨,可真的不是一点两点儿--要知道,昨天的时候,那剑是指着商雪玉的,是夜慕枫和他出现,那些人才跑了。而今天,那剑,同样是指向了商雪玉的,若不是蓝衣这样用身体挡着,那伤重的,就是商雪玉本人了!
剩下的几个男人,听了子午的口气,脸上都浮现出了不悦!
不用说,子午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就是商雪玉了!
对方居然两次,都是公然地在南王府的大门前行凶。而且,这两次用的,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办法!
看来,这可真应了一句老话了--招数不怕老,就怕不够毒!
这些,大家都是在乎的,然而,现在大家最在乎的,却是子午的语气--似乎,这全部都是商雪玉的错?似乎,都是因为商雪玉,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在下人面前,数落主子的不是,就是对这些男人不敬。其实,你就算对凌大不敬,凌大也不会在意的,但是,你对他不敬可以,却绝对不可以,在他的面对,对他的主子不敬。而商雪玉,就是凌大的主子!
凌大蓦然变了脸色,他正想说什么呢,一侧的铁福已经站起身来,朝子午作了个揖!
子午一看,顿时愣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铁福如此的恭敬,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听铁福淡淡地说道:“子午兄说得对--那把剑,是朝着我家小主子刺的。而蓝衣姑娘,的确是因为我家小主子而受了伤--但是,在先前的时候,蓝衣姑娘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和我家小主子说,是接到了九皇子府的信号,说是绯衣姑娘回来了,她才带着我家小主子离开的……”
铁福说着,冷冷地看了子午一眼,他的心里,明显憋着一股子气,有些话,原本不愿意说出来的,可现在,却不得不给子午提个醒了:“而且,那马车好象是九皇子府的吧?那黑衣人藏匿在马车之内,难道说,这件事,真的就和九皇子府,没有一点的关系么?”
一侧的凌大听了,也冷笑一声,冷冷地说道:“铁管家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最近,郡主出出入入,都是坐九皇子府的马车,而别的地方也不见出事,就是这马车才会出事,看来,这马车,还是自己家备的好啊!”
“你……”
这些人,居然将问题全部都扯到马车上了?
子午一听,怒气上头,差点儿就来一句--那些人怎么哪里不下手,专门挑南王府门口呢?
然而,再看看面前三个男人带着谴责的眼神,子午忽然发现,刚刚的话,就是专门冲他说的,因为,他这是犯了众怒了!
可笑的子午,只顾得替蓝衣主持公道,却恰巧忘记了,眼前的这三个人,一个是商雪玉的父亲,一个是她府里的管家,一个是注定替她卖命的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名气商州的商家,一个是管家护院的好手,而另外一个,虽然看着并不起眼,但是,单单凭这一番话,他的心思,就非一般人可比!
而子午,却当着这三个男人的面,抱怨了商雪玉!
不但抱怨,而且极其蔑视!
商永霖看着子午又青又白的脸色,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商永霖是商雪玉的父亲,凌大自然要低上三分。
而铁福,则一直跟着商永霖,这下子,也没有什么可以高过对方的了!
两个人转过头来,都想听听商永霖怎么说!
商永霖不去看子午,只是淡淡地看了凌大一眼,说道:“凌大,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南王府之前的马车,虽然不能坐了,但是,再让人打造一架,也是可以的吧?若真不行的话,你就是去买现成的,也要买一辆回来的吧……怎么这郡主出出入入的,连马车都没有得坐呢?”
凌大听了,连忙站了起来,他朝商永霖施了个礼,站在那里,规规矩矩地说道:“老爷教训得是,这,是凌大的错!”
商永霖摇摇头,说道:“这样吧,这马车呢,你这里没有也就算了,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商永霖转过头来,朝铁福说道:“铁福,你去咱们家的铺子里看看,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打造一辆马车出来,料要用上好的,马要选最贵的,至于银子嘛,从柜上支就是了!”
铁福听了,连忙应了一声:“奴才知道了!”
铁福说完,也不看子午一眼,掉头就朝门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男人!
没有人理子午,剩下两个男人的眼里,都看向了一侧的厢房!
没过多久,侯乙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双手也还沾着血迹,再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耗费了过多的心力!
凌大一看到侯乙,连忙走上有去,伸手扶住了他,说道:“侯叔,那个蓝衣姑娘怎么样了?”
侯乙一屁-股坐在凌大身侧的椅子上,接过凌大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饱,这才用手抹了一下袖子,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着的,也要留下她的命啊--如若不然的话,这九皇子府的人死在我们南王府里,这总要个交待的不是?”
侯乙的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是,子午的脸上,却是红了一红@!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话,侯乙也听到了呢?如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不管是蓝衣,抑或是子午,他们至所以会来南王府,会来到商雪玉的身边,那都是因为夜慕枫的命令。可现在,子午却在南王府里,将这一干南王府的人,都给得罪透了!
子午觉得自己的主子不值,所以,将气出在了商雪玉的身上。可是,他却恰巧忘记了,他在对着商雪玉的人,说着商雪玉的不是!
侯乙的话,虽然不是在责怪子午,但是,他的言语之间,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客气!说着,他转过脸来,冲商永霖一抱拳,说道:“让老爷您担心了,所幸的是,老夫这里,还有几粒救命的丹药,放了几十年,没舍得用的,今日里,倒是派上了用场……”
几十年的救命药?
凌大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说道:“侯先生,您不是把那救命药给用了吧?”
侯乙淡淡地说道:“药是死物,人命才是关天!”
凌大脸色变了变,却说不出话来!
商永霖点点头,说道:“侯先生说得是!人命关天,要救人在先才行!”
凌大看了一侧的子午一眼,低声说道:“老爷子您是不知道,那药不是普通的伤药!那是侯先生他的父亲用命换来的……”
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商永霖不由吃了一惊,再看侯乙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侯先生……您?”
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舍出去了?
侯乙却是摆摆手,面不改色地说道:“想当年,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太医,到了我祖上的那一辈,更是医术精湛,还曾经治好过几位王爷的病呢!可到了最后,却因为一时失口说错了话,就被发配在外,若不是南王爷恰巧路过,救了我父亲一命,现在的一家子,哪里还有呢?”
商永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话,就象是在打子午的脸--你九皇子府的人,来保护商雪玉受伤,而南王府的人,却用自己父辈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替你家的人续了命,于情于理,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大看着商永霖,索性将事情说了个明白:“不瞒老爷子您,侯先生因为长辈的教训,已经不再医人。当然了,除了自己人之外……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谁求到头上,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侯乙看着商永霖有些愧疚的脸,笑笑说道:“都是凌大说得言过其实了。是我没本事而已!”
这一番话,子午的脸上,又是青一片,白一片的!
凌大看着子午的脸色,这才觉得消了气,他这才想起商雪玉,不由朝外看了一眼,说道:“郡主她人呢?”
商雪玉连午膳都没有用就跑了出去,结果,才一到门口就出了这事,又折了回来。怕现在,她还在那里伤心吧?
侯乙看了一眼西厢房,说道:“郡主在看着蓝衣姑娘呢!”
商永霖点点头,却是站了起来,朝着西厢房走去!
虽然,蓝衣受了伤,而且是因为商雪玉受的伤,但对方是个姑娘,凌大很显然没有好意思去的,他看着一脸疲惫的侯乙,低声说道:“侯先生,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侯乙点点头,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点点头,在凌大扶着他经过子午身边的时候,侯乙冲子午抱了抱拳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正厅之中,所有的人都离去了,只剩下子午一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虽然,子午也很关心蓝衣,想知道蓝衣的伤势怎么样了。但是,他又不愿意和商永霖同往--再加上,侯乙都说蓝衣没事了,想来就是没有人什么大碍了!
子午倒是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把南王府里主事的人,给得罪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应该回去九皇子府,把这南王府的差使儿,找个借口辞掉了呢?
毕竟,若以后真的要和凌大他们为伍的话,对于子午来说,可是抹不开脸面的啊!
子午看了看屋外昏暗的天色。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京城里的天气,一到冬天,就几乎不见太阳的面。今天,这天气更加阴沉,似乎,乌云就在头顶,只要一不小心,那又一场漫天大雪,就会兜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