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和安如彻谈一番后,我也想了很久,我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安如的话,但是回来看到李丽却正埋头苦干,这不正好变成另一个我嘛,我不懂得别人怎么样,如果身边的人对做一件事的态度突然转变的话,还是会让我好奇,这是一种用言语难以表达的不习惯。
所以我回来竟不知道该还是不该跟她打招呼,她实在太投入了!
最后我决定还是还跟她谈谈,不管有关还是无关的闲话都可以。所以我倒了杯奶给放在她桌边。
这时埋头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谢谢啊。”
“需要帮忙吗?”我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的表情。好让她明白我的话她可以当真也能当客套话。
“嗯,暂时还不用。”她的话在我的意料之中。
所以我说:“那你好好做,还有不要弄的太晚,早点休息,有需要就叫我。”
“嗯。”她点点头。
但是我却在半夜转辗反侧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李丽还是没在床上,我去浴室的时候,发现她也在洗漱。
“早!”我俩同时相互问候了一句。
我没有问她晚上睡没睡,但是我也知道她为做这件事确实下了工夫。
回到公司她又继续恢复到那种状态,我终于也无暇顾及她,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了。
这种节奏李丽保持了好几日,今天我和她一早就到了公司,我猛然发现已经过去一星期,想想琳达给的期限也快到了,果然中午,我看到李丽拎着资料到琳达办公室去了。
我在工作的同时,也默默的希望她能得到认可,不过没多久她出来以后,我想她是看到我在看她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什么误解,莫非她以为我想看她笑话才关注她的?
我无从得知,但是当我饱含深情想从她那得到什么好消息的时候,她只是匆匆给我留下一瞥,就悄然从我什么走开了,但在我的心里却引起了狂风暴雨,我虽然知道不排除她可能因为方案不行,才看起来情感不佳,但是我又愈发相信安如所说的,她或许真的正在和我较劲呢。
由于琳达在工作时间是不允许员工交头接耳的,所以我也没有轻易的到李丽那里询问情况,但是正我所说的,她被否定的概率很大,因为琳达那么的一丝不苟,李丽这种彻夜不眠赶出来的东西,超越了人的极限,难免会有疏忽。想必接下来对她来说又是一项工程浩大的工作吧。
中午下班我本想请李丽一起去吃饭,但是我却被她生冷的拒绝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还有活要做,我看到她那副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表情,也知道她不想就她接受的任务这个话题与我多聊,所以我只好作罢。
其实我心里多想告诉她,有充足的动力固然是好事,很多人都会把自己工作当成无聊的根源,但是过于的投入未必就是喜欢,那其实是压力所趋,就如大学教室里很多同学为俢学分而苦读自己不喜欢或者不相干的课程。很多事不能光靠蛮干,多多沟通会更有益。毕竟人都会有死脑筋的时候,这种时候有人点拨,必定可以事倍功半的。尤其是在我俩朋友一层的关系上,她更应当跟我讲,毕竟我未曾想过要害她。
这段时间因为和李丽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我时常想到很多,想着想着有时也觉得自己可笑,可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喜欢同各类学家一样开始从生活中人际关系中悟出一些道理来了。
所以,潜移默化当中,让我重新开始审视我的交际与工作,比如朋友原来也未必只是良友同时也会是你的竞争对手,单纯从这句话来说简直是句屁话,我承认。
但是如果自己已经设身处地在其中,又是另一种滋味。要说存在竞争也可以说是一种能促进共同进步的好渠道,但是顺应天时又保持得了人和的却在少数,事情的结果往往非人所能预期的。像我与李丽就颇有一种“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味道。
李丽没来,我便草草吃了顿便饭,其实我们平常吃的也简单,但是吃饭是需要伴的。
从餐馆出来,没想到遇见张杨,他问怎么一个人,我说李丽还在加班,没想到他比我紧张起来,连忙说要不要给她带饭,我自然知道自己两手空空,但是带饭这种事,也得她自己跟我打招呼啊,现在这种情形,要是我带过去她说吃了,那我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对张杨说不用了,她应该会自己去吃。
他见我这样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下去了。不过我也约莫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回到公司,里面的人又开始了忙碌,猛然想起,小时候父母就教导我,好好读书,将来好坐办公室挣轻快钱,可如今每天都坐在有空调吹的办公室里,对比父母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更值得。
而我现在手头的工作就很让我头疼,我的分析出现错误,做出风险评估不准确,所以我目前的投资都有亏损,唉,毫办法,虽说人类社会不断发展,人们不再迷信,各种现象我们都试图用我们的数据库里的数据寻找出其规律,可就我做的评估,哪一条不是依据那些规律去做的呢,但是还是有错呀,所以我们的工作有时觉得跟古时的占卜,旧时的算命一样,总希望未卜先知。
下午的时候,琳达传我到她办公室,我心里不用说是跟忐忑的,进门以后,她放下手头的资料开口说:“你的那个好朋友李丽这次做的表不太好,你有没有帮她?”
我听这话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于是说:“我没有帮她啊。”
“哦,也好,尽管她现在不太好,但还是得自己独自去完成!”
“嗯!”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琳达竟然会说出如此温情的话来,让我不禁为李丽暗喜,莫非琳达想要提拔李丽?
“嗯,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她淡淡的说道。
“但是,我最近几支股票都不太好,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我憋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这么说,我该降你职了?”琳达一脸严肃的说,她的模样像是马上要兑现她的话。
我自知道自己有过错,所以压低了头没有争辩。
“哈哈。”她突然笑着说,“如果你没有主动提出这件事,我可能会在你出门之前把你叫回来,但是现在居然你自己提了出来,那我送你一句话,静观其变,股市本来就是这样,要沉的住气的。还有就是要有责任心了。”
我自认为会被她大说过错,可她保留了她捉摸不透的风格,当然了,这样的恩惠对我来说,心里舒畅了许多,对她也就更加感恩戴德起来。
那么现在唯一让我头疼的就是李丽了,我想帮她,却不得施以援手。
下午下班,我立刻到了李丽身旁,我始终沉默着,直到她说:“你先回去吧。”
“没事,我等你吧。”我的口吻平静想让她明白我的真诚。
“不用,我不知道要弄多久。”她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手里也未暂停敲键盘的说。
“没关系啊,你以前不也经常这样等我吗?”我微笑的说。
这时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表情里带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立刻又全神投入到工作当中说:“还是别了,安如大概还在楼下等呢?”
“我打电话让他先走吧?”我一边说着,便掏出手机来。
“额,你还是先回去,我真不用你等!”她脸上满满的拒绝的模样,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仅是等你啊,也许我可以帮你忙呢。”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略微提高了声调叫了起来。
可当她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嘲讽的笑,但是立刻又消失了,改之是她语重心长的说:“有人指导虽好,但是没人能像影子一样,跟在别人的后头。”
这竟是李丽说的话,我听后良久觉得不可思议,我现在也不得不相信安如所说的了。
我知道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是我拗不过的了,于是跟她道了再见。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当时真的在想李丽是不是练功太过,走火入魔了呀,原来古人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前提是你得hold住,hold不住就成魔了。
下楼以后,不出所料,安如的奥迪车已经停在那里。他招呼我上车而我也不由分说的要上车。
“安如,我觉得李丽着魔了!”我一上车就说了一通这样的玩笑话。
“哈哈,练的九阴绝学吗?”安如也调侃道。
“她说了句很奇葩的话,叫‘打小抄虽不用费脑,却跨越不过被抄者本人!’”我急忙把这句话讲给安如听,希望他给我分析分析,见过安如的都知道,他总能提出跟别人不一样的见解来。
“她这话不对,我大学那会,那些抄我论文的分数都不比我底。”安如怏怏的说。
“是你字写的难看么?不应该呀,你不是还拿过书法什么奖的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想写所以字迹潦草得不到高分的吧!”我自信满满的猜测说。
“我哪敢那么牛啊,其实是别人打小抄的,都不只抄我一个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也对,毕竟别人也不敢相信你就是全对的。”我赞同的说。
“她说这句话无疑是想说她想超过你,这你自己也能明白,但是其实她要超越的不仅仅是你!”安如说到这像故意卖关子停了下来。
“嗯,你是想说……”
这时安如打断我话说:“没错,她其实也在超越她自己!你也说过她在公司没多少业绩,看到你蒸蒸日上,她难免也会想到她自己,也会想要把工作做的像样一点,我之前说她嫉妒你,也只是给你提醒别在她面前表现得过于精明能干,免得给她恐惧,但是追究到底,你毕竟不是她努力的全部。她只不过想要证明自己而已。”
“哦,那这样说,我倒可以松一口气了,至少我不用再担心她把矛头指向我了。”
“但是你也还是要注意那种前进路上敏感的心,多少亲朋好友被误以为对手而反目呀。”安如提醒道。
“唉,还是让人很头疼啊!”我有些抱怨起来,我现在在安如面前也越来越像一个小女人了,好多问题都喜欢找他倾诉。
“别担心,你心敞开,就不怕别人进不来,她总是要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
车子停后,我便下了车,我本想径直上楼,但是上楼之前还是忍不住回了头,所以我又看到了安如凝视了我很久的那双明亮的眼。我这一刻才相信,有些东西,确实能让人两眼放光!
所以我安心的带着他的目光上了楼,便也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那双眼会陪我到要抵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