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我们的车子出了酒店以后,安如没走一会,突然靠边停车了。
我说:“怎么了?”
安如苦笑说:“KTV我还不知道哪里的比较好,还是让张杨带路吧。”
“哦。”我应声道。心里想也有你这个百事通不知道的时候呀。
“喂,怎么了?”这时张杨赶了上来,摇下车窗向我们的这边喊道。
“没什么事,张杨,你带路吧。”安如回复道。
“哦,好的,followme!”这时张杨笑了笑自信满满的向前开去,看样子他应该知道什么好地方。
我们的一下车,只见张杨一脸得意的走过来说,“我跟你们说,今晚这地啊,保证你们满意,超豪华超大,我保证你们没有到这么豪华的地方。”
那样子像是这家KTV是他家开的,或者只有他才能有面子进去消费一样,末了还不忘向安如嘲笑道:“叫你平常不跟我们一块约歌,叫你多次都不来,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吧,k歌都没好地方,可不好把妹啊。”
安如无语的苦笑着,明显被张杨的赤裸裸张扬给折服了。
我和李丽都狠狠的白了张杨一眼,警告他说话别太过分。
不过被张杨这么一说,我有收到过安如给我写的情书,知道他一手清秀的字,也吃过他给我煲的汤,那是念书的时候,他从家里带来给我的,所以我知道他略微偏重的口味,唯独不知道的,就是他的嗓音如何。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曾给我写信说,如果我不开心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他,他唱歌给我听,可我从来没给他这样的机会,后来我和李毅好已经是众人皆知了。那个时候,一个班的人都在KTV里唱歌,我点了一首喝,是专门给安如的,歌词的大意是:你很特别,但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听完那首歌以后,没过一会,一句话也没说就默默的离开了,而我们后面再见面,已经是六年以后了,也就是这篇文章的开头了。
而如果按张杨的说法,那么安如这些年几乎很少或者根本不到这种场合唱歌吗?想到这我进一步想他不会完全活在没有音乐的世界里吧,那对一个年轻的生命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啊,鸟儿到了春天尚且会唱歌吸引异性呢。而作为我们这一代人,这些孤独的90后个体,多少人不是在音乐的陪伴下长大呢。念大学那会,很多人宁可吃得差些,也要攒钱买一张偶像的音乐会门前啊。
我的沉思被李丽的周杰伦带回到现实中,这时的张杨和李丽都在忙着点歌嗨歌呢,只有我和安如,在一旁看着他们。安如似乎想的更多,这一刻他似乎既不关心李丽与张杨嗨翻天的喊唱,也没有注意到我一直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他。
我猜我已经明白部分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吧。这时内心是愧疚的,也许当初那么做确实太残忍了,毕竟那时的我一直都知道安如很爱很爱我,因为他在信里不止一次向我表白过。我这样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些却是事实。
打个比方吧,如果爱迪生是花了上千次的实验发现合适的灯丝,那么我就是有花了上百次的拒绝证明我们之间的不合适。
所以我至今也不明白当初为何他会因为我的一首歌那么彻底的离开我,毕竟在那之前我用过无数种方法让他放弃,而且那些方法看起来貌似比唱那首歌要决绝的多了。
“你不唱嘛?”我终于忍不住向安如发问了。
他一副刚从自己的小天地里被拽出来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说:“嗯,你先唱吧,我再听一会他们唱吧。他们唱的挺好的,比我好多了。”
可这时的李丽和张杨明明就是在鬼哭狼嚎嘛,甚至比鬼哭狼嚎还要可怕,因为那个还有个停的时候,而他们这声音,一首接着一首嚎,于是音箱里的嚎叫不绝于耳了。
看到安如有意的敷衍,所以我也没再钻他牛角尖。不过看来他应该的确来这种地方来的少,因为一般人上KTV都只是图个开心,就连50岁以上的大妈到了这种地方都能嗨翻,而安如的不自信,显然是还没有融入这种寻欢作乐的氛围当中。
这个时候,我已经上前点歌了,我点了几首自己平常听得多的歌,主要是经常在我住房里放的,想必安如这几次到我们那去,都免不了跟着我们一块听了。总之我想让安如也融入进来,别在让自己置身事外了。
这个时候李丽把周杰伦从青花瓷唱到了千里之外,而张杨则从青花唱到了末班车,他们两个唱的也算是差不多了,那么我的歌也要来了。
我先开口唱了两句,这时我递了一个话筒给安如说:“来,一起吧。”
起先安如摇摇头说不会唱。这时闲下来的张杨和李丽,见势一把将话筒硬塞到安如手里说:“没事,别拘着了,唱!”
“别认怂啊,安如。”张杨故意激着安如。
安如看看我,我回复他一个大大的smile,他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起先我们唱的都比较收敛,声音细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如唱大声了,于是加上李丽与张杨在一旁忘情的舞蹈起来,现在居然到了一种引爆状态。
接下来李丽唱周杰伦,张杨哼周传雄,安如都一直在合唱着,最后他还唱刘德华,唱谭咏麟,唱梁静茹,唱张惠妹,不过唱得最多的是孙燕姿,那种带有低沉男人嗓音,唱出来那种忧伤的曲调,把我们几个都给迷住了,瞬间安如就俘获了我和李丽两个少女以及张杨一直男的心。让原本是大家一块嗨的K歌,变成了安如的专场,而我们甘愿做他的听众!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了,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太亮,所以看不清星星与夜色,但空荡荡的街道已经向我们证明了我们疯狂的程度。
张杨拍了拍安如说:“看不出来呀,啊,安如,你唱歌唱的这么6,隐藏的够深啊。”
安如腼腆的笑笑,却不言语。
“是不是舒服多了,这种吼出来的感觉?”李丽挑着眉说。
“哈哈,还行了,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真没像今晚这么嗨过呢。”安如笑笑说。
“开心就好。”我满意的笑笑说。
“对,开心就好。”张杨也附和道。
“哦,对了,你头现在还好吧。”我突然想起安如受的伤,关切的问。
“嗯,还好,已经不那么痛了。”安如轻松的回答,看来这样下去很快就能结痂痊愈了。
我们几个一边下楼,一边聊着,这回我和李丽分开了,他坐张杨的车,我坐在安如车里面。原本只要一辆车送就好,安如说他送,但是张杨说他反正住的离我们那近,所以顺便也跟过去一趟吧,一路也有伴,所以我们两部车四个人就出发了,打道回府。
夜色已浓,这种天气到了房屋少的道路就明显了,先是微弱的路灯在路边的大树遮掩下显得昏暗,以后在经过大桥的时候,我们两侧的风景变成了死寂的水平面,不过我们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大自然的打烊而下降。
我这回坐在副驾驶上正和安如眉飞色舞的谈论音乐自己那些歌手,我从这些交谈中了解到原来安如最喜欢的是钢琴和小提琴曲。
这彻底消灭了我之前对他误判为音乐盲的看法,听他说肖邦、贝多芬、莫扎特还有我最近才有所耳闻的郎朗,以及许多我都说不出名来的音乐家来时,我感到对眼前这个低调的男人感到深深的佩服。
这些要换作其他男人,这些可是他们在女人当中用来横行霸道装逼难得的资本啊。
我们回去的路上一帆风顺,可我的右眼皮却不合时宜的一直在跳,抱歉,虽然科学的解释来说,这只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学神经反射罢了,可我却时常带有一种迷信,而且经常认为我的这些迷信还挺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