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所在村子的时候,程发忠要回家,欲把车子上的萝卜卸下给于金香。这丫头却不接招,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她家吃午饭。这哪成,和这祸害一起去她家,还不要被人八卦死。我的亲友团个个都是超级侦探,随便一个就能把我掐死,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答应她。
也许是寒假在即,怕出了他的视线我被家人操控嫁给他人;也许是分手太久今日才修好,这祸害对我产生了小别胜新婚的甜蜜依恋。瞧他那缠缠绵绵狂放电的眼神,我就知道他邪恶的念头正在急剧膨胀。此时他比主人留我还热情,温柔的眼神让我乖乖投降。
于金香比我好命,有勤劳善良的双亲。我那刻薄势利的父母跟他们没得可比性。于父陪我们在堂屋喝茶,于母忙乎午餐。这里没有矫情的客套,只有宾至如归的亲切。这样的家才是真正的避风港,不像我那闹腾的家,除了争吵谩骂就没别的。
于母忙前忙后我不落忍,去厨房帮她烧火,她不让。见于金香在里屋机器上鼓捣面条,我去帮忙。这祸害立马跟上,把她给替了。没个眼力价,在人家屋里,这祸害还跟我玩夫唱妇随这一出,封建思想严重的农村对这个可是极其禁忌的,你秀恩爱自己家里秀去,别在这里恶心人家。
饭菜端上来,于父开始倒酒。怕这祸害一喝酒就出糗,我用眼光喊停他。心里有愧啊,我俩来作客,什么都没带,累人家忙乎半天,一桌子菜已够破费的了,还要喝酒,多不靠谱啊。
怕我翻脸,这嗜酒如命的祸害假意推辞。于金香和他老爹起劲地劝,架不住那热情,我的禁酒令松动了,一再警告他浅尝辄止,别喝大了。
为尽地主之谊,于金香手执酒瓶一再为这祸害倒酒,见我管得严,他不敢贪杯,扼住她的手腕不让倒。宾主相持不下。
拉拉扯扯,主人把热情好客的美德秀得淋漓尽致,作为客人,拿捏过度,未免失礼。我出来解围,酒是好东西,多喝伤身,都少喝一点吧。
饭后大家坐在堂屋看电视。于金香整不明白公关小姐是什么玩意儿,随口问我们。长年生活在这破学校,连电视都没得看,跟现代文明绝缘的我强不知以为知,白痴地解答,应该是飞机上的服务员吧。
切!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乱了。飞机上的服务员叫空姐,完全是两码事。公关小姐是搞公共关系的女孩。
这世道变得太快,越来越让人整不明白,就按他说的理解吧,管他什么小姐,有我什么事。随他大小便吧。
对着电视,这祸害向我显摆他的见多识广。以前广播电台报时可不是现在这词儿,那句子比现在长多了。后来有人写信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说浪费每人一秒钟,全国十几亿人民加起来就是十几亿秒,这数量就可观了,不是有句话叫浪费别人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吗,这得谋害多少条人命啊。
我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难怪动物界雄性都要玩命地向异性显摆自己多强多能,发情的它们这是为自己赢取交配对象啊。
校园里人去屋空,萧瑟得很。假都放了,还呆在这里有什么劲。我那家,再不温暖也得回。不然二老又要怀疑我和这祸害在一起了。
见我收拾东西,折腾得满屋狼藉,这祸害脸都绿了,黏在我身边百般挽留,寒假住学校吧。你和我一起去镇上摆地摊卖春联。真的,我写的春联超棒,往年就卖了不少。
真是痴人说梦。我连保密工作都怕做不完善,还敢和他双双对对在大街上现眼,那不是找死吗?我丢他一对卫生球眼,没事吧你,是不是发烧了,来,让我摸摸。这念头你也想得出。你想让我死得很难看是不是?
见我去意已定,他退而求其次,明天回吧,今天留下来陪我。
我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他。要二十多天不见面呢。恋爱以来,我们还没分过这么久,离开他那思念该有多苦。今晚我就好好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