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家的主要任务是跟模具干仗。老公买来砂纸,我们蹲在地上一起打磨。粉尘乱飞,鼻孔里,头发上,衣服上全是。裸露在外的胳膊被粉尘刺激得起一层红疙瘩,钻心的痒让人抓狂。做事缺乏耐心的我开始想辙,这全是化学玩意儿,我向学校的化学老师请教,看他能不能用什么物质把这讨厌的东西中和掉。
老公不但不为我的创意叫好,还砸我一双卫生球眼,就你事儿多,要干就干,不干一边凉快去。
三嫂来的时候,我们一家正埋头在粉尘中孜孜不倦呢。面对这败笔,她一点愧色都没有。
一直磨到中午,这专跟人叫板的模具才算光溜。老公和三嫂上楼,开始生产第一件产品。见到女人就犯贱的老公又和她玩起了暧昧,嘀嘀咕咕谈得情投意合。此情此景我怎能不嫉妒,作为夫妻,他跟我说的话一年都没这会儿多。说就说呗,干嘛一见我就立马刹车,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我心里暗骂老公卑鄙无耻,以创业之名私会旧情人。
天色已晚,三嫂闪人。我和老公准备好接生工具迎接第一个胎儿。见我笨手笨脚地卸螺丝,他低俗地调侃,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
切!我跟你睡得还少吗?这都什么玩意啊,弄得我全身都恶痒。
拿掉外壳,开始把胎儿从母体剥离,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二者分开。费了半天劲才搞定。崩溃,怎么是个残疾儿!身上千疮百孔,跟筛子有得拼,谁肯买它做遮雨的篷。我小脸立马绿了,冲这猪头喊,脑子有病吧你?我白花花的银子都砸在你手里,你烧钱烧得很过瘾是不是?
闭上你的乌鸦嘴!出了问题就会喊,除了埋怨,你还会什么?
跟他掰扯不清,我气呼呼地扔下工具下楼吃饭去了。端着饭碗我越想越怄火。都是那狐狸精闹的!借帮忙之名勾引我老公,两人只顾眉来眼去调情玩暧昧,哪有心思干活。冷涛这花心大萝卜实在该死。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放着我这端铁饭碗的老婆不好好疼,到外面去勾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臭德性,一双烂桃子眼悬在塌鼻梁扁鼻头上,向上翻翘的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让人看了夜夜做恶梦。都丑成这样了,还敢色胆包天,真是不自量力。我有思想有内涵有气质的人民教师委曲求全下嫁给他,他不感谢八辈祖宗,还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沈发贞刚烈无比,可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主儿。他想学别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门儿都没有。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在楼上冲他喊,冷涛,你给我上来!
见我话里透着杀机,一不小心会死得很惨。他不敢磨叽,端着碗就上来了。我关好卧室的门和窗,准备和他好好练练。
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句句都是尖刀,直刺这猪头的心窝。冷涛你给我听着,你老婆不傻,什么都看在眼里。公然在我面前勾搭女人,还美其名曰请技术顾问。你这请的什么顾问,没一件干得漂亮,白白浪费我的钱。
我的爆脾气你是知道的,敢玩婚外情,看我不杀了你!
谁玩婚外情了?借十个胆,我也不敢。我又不是没领教过你的阴毒,大夏天你把我锁在门外喂蚊子,清明节干仗,你飞起一脚差点废了我。
别忙着为自己洗白。千方百计把我支开,我一现身你们立马闭口,这唱的是哪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面讲!冷涛我告诉你,别揣着金元宝还不知足。你老婆不是没人要的垃圾股,前脚和你离婚,后脚我就嫁人,还是一大款。下嫁给你,我没喊憋屈,你倒作起来了。我以前那些男友,加起来够一个连了,个个都比你帅比你聪明能干,若不是父母搅和,我认识你是谁!
不跟你废话了,日子还想过下去,就给我老实点,别一肚子花花肠子,拿我当傻瓜。那狐狸精,不许再招她。她若再来,我跟你没完。
我什么时候招她了,你别含血喷人!
我居高临下地冷笑,沈发贞这双眼不是摆设,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去年夏天从娘家回来,到江边玩,到处都是空地你不选,偏偏挑穿三点式泳装身材火爆的美女身边。你那双贼眼直勾勾黏在她身上,别告诉我你心里有多龌龊。
你别无中生有诬蔑人。他双眼喷火虚张声势。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咱女儿发烧那天。你把她丢在水里看美女,看得忘了形,使她受凉生病。
不可能!我要是有那胆,同床共眠还轮得上你?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那我就说得再详细点。那天晚上你在马路对面香兰门前看打牌,我说孩子发烧,喊半天你都不动,最后众人一起催,你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