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劝说起了作用。曾务远来我屋里越来越勤。
我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它已经给了那祸害,虽然他深深地把我伤了,我的魂还在日夜伴着他飞,不可能再承载其他人。
我流浪太久的心饱经沧桑疲惫不堪,只想找个宁静的港湾停泊一生。变成结婚狂的我已无力再爱,只要不是母的,随便找个公的把我嫁掉算了。前提是这只公的让家里人看了爽,我的个人感受都不重要。感情这东西太昂贵,一个程发忠都要了我的小命。既然消费不起,躲它远点还不行吗?
曾务远死缠烂打攻势凌厉,暗合了我想嫁人的本意。
这是个我终身引以为耻的夜晚。
晚饭后他又来了,没有夸夸其谈。只说带我去他单位看看。我正愁漫长的黑夜没法打发,就应了他。
十几里的路他骑车载着我没多久就到了。爬上黑漆漆的楼梯,进了他栖身的三居室房子。他指着另外两间卧房告诉我,里面住着谁谁,今晚都出去了。那两位都是我的初中同学,中专毕业因为命好分配到政府做了公务员。
进了北边他的卧房,没有娱乐节目的我们在烛光中打起了扑克。我这人天生的书呆子,除了啃书本什么业余爱好都没有。才打了几圈,就透出厌烦来。他放下扑克,抱我上床。我被施了魔法似的,一点挣扎都没有。人与人之间就是奇怪得很,当初程发忠要跟我做,我一丝犹豫都没得,誓死反抗到底。
男人这本书我永远都无法读懂。那祸害抛弃我以来,这几个月痛定思痛,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好。唯一的解释是不肯让他去碰那个雷区,使他没了耐心,选择离开。有了前车之鉴,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当这人渣扒我衣服的时候,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从了他吧,都打定主意和他结婚了,还磨唧个什么。别跟自己较劲了,现在未婚同居都成了时尚,别那么老土了。
被撕裂的疼痛折腾着我,我无法忍受这尖锐的刺痛,尖叫着扭动身子要摆脱这入侵者。领地尽失,我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锥心刺骨的痛使我抓狂,我凄厉地惨叫,拼死反抗,一切都是徒劳。
当我衣衫齐整地站在窗前眺望新播的麦田时,跳楼的心都有了。我这是干什么呀?守了二十多年的洁白身子就这样没了。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暴打自己。真是奇耻大辱,我的第一次竟然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和不爱的人同床共眠一辈子,我真的甘心吗?晕死,我这猪脑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走走脑子,真是太不靠谱了。
我不是处女!我不是处女!这念头紧紧攫住我的心。巨大的羞耻感压迫着,使我不能呼吸。这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门儿清。少女没了它,在与男人的PK中不比失去砝码逊。女人一生的不幸皆源于它。男人一旦拿它说事,女人长一万张嘴都洗不白自己。被鄙视,被轻薄,被抛弃,所有苦难都得自己受着。要是不幸怀上孽种,那死法就更惨了。流言蜚语杀死你,卫生球眼砸死你,道德法庭审死你,亲爹亲妈掐死你,单亲妈妈累死你。
我越想越后怕,面对黑漆漆的窗外哭都哭不出眼泪。老天,你杀了我吧。连道德底线都没了,这么没脸,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见我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不得不答应送我回去。偏偏车胎没了气,他到路边的小房子前敲门,老人起来把气筒递给他,充足了气,我们才上路。
回到宿舍,我仍是郁闷得很。他陪我躺在床上说话。说他高中毕业体检时被查出那方面不行。主要是因为暗恋某女生,常常自行解决问题,久而久之就得了这毛病。他一再求我不要把此事告诉别人,不然他就玩完了。
我恶心得很,忍住没吐。男人生殖系统方面的病我真的不懂。难道城里电线杆上公厕里贴得满天飞的小广告讲的就是它?神啊,还是把它交给有祖传秘方的老军医吧,如此恶心的病我真的受不了。
黑暗中又被他蹂躏了一回,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他才走人。
这一夜我是彻底睡不着了。从少女到女人,本该是幸福的事,在我这里却成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从心底拒绝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我讨厌他身上特有的体味,讨厌他进入我身体时的短暂乏味。
我的男欢女爱经验皆来自小说上,那场面多火爆,欲死欲仙,通体都是快感。再对照一下我自己,短平快,无悬念,无情节,简直是烂得不能再烂的不入流小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就那么微妙复杂呢?那祸害求了一年,我都没给;这人渣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搞定了。是我太拧巴太反叛,还是这人渣身上有杀人于无形的潜质?不对,都不对!是那祸害为这人渣做好了铺垫。他把我的心伤得半死了先,没了竟争力,作为贬值的二手货,在这人渣面前自暴自弃我才轻易沦陷的。是的,一切苦难的根源都是那祸害。是他引诱我开花,却置枝头累累硕果于不顾,让这人渣白白捡了个便宜。
我恨程发忠!一辈子都恨!这没人性的祸害,毁了我一生,我诅咒他不得善终。我变态地想,他不是想要我的身子吗,我偏不给!我宁肯把它给一个自己不爱的混蛋,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