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开门进来时,苗芝和田耕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在等候着。
“放学后又到哪儿玩去了?我们都在等着你吃饭呢。”苗芝一边盛着饭,一边念着。
“儿子在办正事呢。”田可一脸喜滋滋的神色。
田耕:“中奖了?这么高兴。”
“中奖还不一定值得这么高兴呢?”田可勉强收起了笑容,郑重地宣布,“你们儿子田可同志顺利通过了竞选资格审查,成功入围,榜上有名,成了班委干部正式候选人!”
“真的?”苗芝不禁有点激动起来。
“哪还有假?你们还不知道你们儿子有多大能耐吧!学校在审查资格时,被淘汰出了3个人呢。”田可一脸自豪。
田耕:“儿子,好样的!祝贺你!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别先忙着祝贺吧”田可将班主任在早自修期间宣布干部候选人名单之事介绍了一遍,欣喜之余,则是有点不安。
田可:“这个名单的确有点蹊跷,仔细想来,还是蛮反常的。说实在的,令我有点不安。”
据田可不解的是,蒋帆、林涛和孙杰都已担任过了班委,林涛和孙杰均只担任过一年,蒋帆担任过了2年,而且还一直是班长,按照规定都是不能连任的,蒋帆还被举报了,结果并没有被举报的林涛和孙杰被踢了出去,蒋帆却成功地获得了参选资格。此外,陈飞和张锋都犯了错,也都被举报了,结果陈飞被刷了下来,张锋听说原先已被刷了,后来不知怎的,又上了名单。
“你怎么知道他们被举报的事?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啊。”田耕显露了出疑惑的神色。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说的。”田可急于为自己辩白着,他绝不能让父母知道此事,否则他们肯定是不赞成的,而且即使赢了,也会被他们说是不光彩的,“你儿子顶天立地,做人堂堂正正,才不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呢。”
苗芝:“不是说公开、公正、公平嘛?”
田可:“这同蒋帆的爸爸当局长肯定是有关的,至于张锋也一定是有来头的。还有,蒋帆肯定还想当班长的。如果蒋帆也被刷下来了,我就很希望竞个班长当当了。照目前情势来看,我就是很想当班长,希望也是相当渺茫的了。”
苗芝:“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就不要竞什么班长了,更不要与帆帆竞争班长,就选上个委员当当吧,也是蛮不错的。”
“是啊,还是老妈说得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量力而行。”田可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忘乎所以了,就赶紧转了口,“还竞什么班长,你们儿子哪有帆帆那样的背景和实力?据目前选情来看,选上委员也是千难万难啊,11选7,还要淘汰4个人呢,说不定我田可就是4个被淘汰者之一呢。”
“儿子,别泄气!对自己有信心点吧。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你是一定会有希望的。说说吧,我们还该为你做点什么?”田耕看着儿子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不禁想到了变色龙。
“选举嘛,票数是硬道理。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下周班会就要进行选举了,候选人名单一公布,所有参选的人都会开始拼命拉票的,就看谁有能耐了,谁拉得票多,谁自然就有机会胜出。因此,你们俩这几天就得千方百计、百计千方地为我拉票。”田可再次提醒着,“千万要记住:给儿子拉票,是你们义不容辞的义务,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一定要明白:如果我连个委员也选不上,你们做家长的脸是挂不住的,就别想在社会上混下去了。”
“听口气,明显是在威胁我们吧?”苗芝觉得很好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学生干部,别小题大做了,能选上就选上,选不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又不是在竞选县长市长。真是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的,对于儿子来说,这次竞选也算是大事了。”田耕鼓励着儿子,“儿子,这几天我们其他什么也不做了,就做一件事,也就是全力为你拉票助选。你说说看,接着下来要我们做些什么事。”
田可:“前几天要你们积极联络班上同学的家长,联络得怎么样了?”
苗芝:“正在联络着呢。只是有些家长并不是比较熟悉的,要拉他们的票,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比较难说得出口。”
田可:“我说老妈,儿子到了这一地步了,你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面子值多少钱?不好意思说,也得说。还有,我得提醒着你们,打个电话或托人捎个口信,对于有些家长是根本不起作用的,你们还得做得有力度点,该花时间的就花时间,该花钱的就得花钱。听说有个家长昨晚还在酒店里请了两桌,请那些家长吃过了,还带着他们唱歌,唱过了歌再去洗脚呢。”
“不会这么夸张吧?”苗芝听了,惊讶不已。
他们实在意想不到:孩子们竞选这样一个小小的班干部,既没有级别,也没有福利待遇,竟如同马克吐温笔下的竞选州长一样复杂激烈,这不是瞎折腾吗?看来,小小班级并不是真空,孩子们也已不再是单纯的小不点了。
田可:“你们应当清醒一点,如不加紧采取措施,如此下去,儿子我就死定了!应该怎么做为好,你们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吧,继续策划策划,加大力度一点,多想想法子吧。我这里已策划了一件事,是一定要做好的,就请老爸出面给予支持吧。”
田可所说这件事,就是刚才放学途中与钱强所策划的,即在班里物色一些重点拉票对象,借用钱强爸爸公司里的车,将他们拉到田可叔叔开在乡下老家的生态观光园里玩一玩。
田可叔叔田牧在乡下老家创办了农业生态观光园,依山傍水,提供农家饭菜,可到田间采摘蔬菜,在山园里采摘时令水果,还可提供免费游泳场地。田可要求老爸亲自开车带着他们去游玩,目的就在于创造机会,培养一下与一些同学之间的感情,以更有利于为自己竞选拉票。
田耕认为田可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只是唯恐这种做法有贿选之嫌,同学之间相互盯着呢,难免有人举报,一旦被举报了,如何解释,都得有所准备才是。
田可则认为,这样做法不足为奇,他是会注意低调行事的,绝不会公开露骨地说要拉票的。车辆是钱强他爸公司的,开车是义务的,游泳是免费的,吃喝的东西通知大家各自捎一点,主要就由他和钱强负责到超市购买,放在车里带着去,这部分费用不多,就在他自己的压岁钱中开支吧。至于门票,值不了多少钱,就让叔叔托个名义免单吧,不过私下里还是得给的。
田耕:“当然全免单是不行的,不能让叔叔赔着,我给悄悄付了就行了。”
田可:“那让叔叔打个折,优惠一下吧。”
听了田可对选情的分析,苗芝也紧张起来了。她虽不让儿子与蒋帆竞班长,但还是很希望儿子能顺利选个委员当当的。她便提议田耕,既然觉得这个办法有实效,是可行的,那就别想那么多了,就按计行事吧。
田耕问道:“这么大张旗鼓组织着到乡下玩,对蒋帆说不说?请不请他一起去?”
苗芝:“那当然得请蒋帆一起去噜。是哥们,哪能不请呢?不然,蒋宇和丁静他们还难免产生误会呢,以为我们有意背着他们做什么见不得阳光的勾当呢。”
“老妈说得对,蒋帆是一定要约请的。放心吧,这事我自会处理好的。如不告知他一声,事后知道了,他是会产生误会的。”田可向田耕使了个眼色,田耕也就不说什么了,“其实,我已打听过了,蒋帆去不了了,因他的奶奶身体不大好,一家人这个周末要到乡下探望他奶奶呢。不过,我会告知他一声的,只说周末我和钱强要出去玩,约他一起去,就行了。到时候,老爸到钱强爸爸的公司里将车子开过来,就负责开车和付门票的钱便是了。至于人员组织问题,我自会通知安排的。”
“儿子已策划得相当周全了,老公啊,你就辛苦一天,就当作陪着儿子玩玩吧。”苗芝特别提醒着他们父子俩,“要注意低调一点哟,千万别惊动竞争对手们。”
田耕:“助儿子一臂之力,义不容辞!”
田可:“对,千万不能张扬!其实,这个儿子比你们更加有数;不然的话,我凭什么可以击败他们那些对手?”
苗芝:“吹什么吹?你要明白,不能将所有精力都花在竞选上,学习毕竟是最重要的。还是抓紧做作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