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兴一急,“您说的这个我可就不懂了,我一个生意人,哪里还有更能孝敬大将军的东西呢?”冯子都一笑,“韩老板聪明,我也不是笨人,但对于大将军来说,我们都不能知他的一二,以后只要是能听大将军的吩咐,这些金银财宝的事儿都是小事儿,你说不是吗?”韩兴一惊,“那是那是,如有大将军需要的事儿,在下万死不辞。只不过我这只是个胡商小店,哪里能有机会为大将军效劳呢?”冯子都一笑,“韩兴,你错了,你只要时常和在下聊聊这胡商客店里的事情,也就足够了。大将军更看重的不是钱,而是,你懂的,你对匈奴和西域的情况比谁都清楚,这就是想和你说的另一件,”韩兴大惊,“冯兄,我哪里能知道得更多,莫非是朝廷和大将军也怀疑我吗?”冯子都又拍了拍韩兴的肩膀,“要是那样的话,我今天还敢来你这里做什么?”韩兴不解地问,“那你说是?”冯子都:“也没什么,你这儿有什么消息,千万不要瞒着,随时告诉在下就可以了,对了,听说上次燕王府里的大宴上,有个梁上君子,我听人说,他那刀法是匈奴人的?最近韩老板可曾听说了什么么?”韩兴又是一惊,“那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帮您和大将军私下里打探打探,”冯子都笑了,“这个最好,比你一个金元宝贵重得多了。”说完又回到了大堂里面。韩兴要送,他摆了摆手。
金日殚在上面对看得见冯子都坐到了大堂里,却看不到他走后去了哪里,正自怀疑。见到冯子都又回来了。心底下不兀自犯疑。他知道,这冯子都是将军府里极为重要的一个人。他虽然是家奴,但生性极其聪明,又会办事儿,霍光一些事情对他很是依重,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而他的影响力要远远比一个小官大得多。而且这冯子都也会些武功,有些本事,自己也不敢小看了他。冯子都回来后,坐在座位上一边看着台上胡姬的歌舞,一边喝着茶,显着很受用的样子,忽然,回头来问跑堂的伙计,“那个跳舞的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跑堂的恭敬地答道,“叫琴儿,的确是新来的。听说父亲做生意死在了长安,她只好出来跳舞谋生了。”冯子都掏出一串钱来,“那不容易,去赏了她,别说我的,说大将军府上赏的!”跑堂的赶紧拿钱跑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跑堂的领着琴儿来到了冯子都的面前,行了个礼,“奴家谢过冯总管!”冯子都仔细打量了她,琴儿大眼睛,高鼻梁,一看就带着西域胡人的血统。冯子都道,“跳得不错,以后将军府里如果需要人来歌舞助兴的话,我叫你过来。”琴儿又行一礼,“多谢冯总管!”冯子都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多大了?”“十九”,“能讲胡语吗?”“奴家懂些西域胡语,家父就是西域胡人,匈奴话也懂一些。”冯子都忽然高兴起来,说道“好,以后有机会还有事情要多问你。”忽然喊道,“韩老板,”韩兴应声过来,“冯总管,什么事儿?”冯子都道,“以后府里要叫歌舞,你把琴儿带来,”韩兴一笑,“冯总管,您要是喜欢琴儿,她随叫随到,”冯子都瞟了他一眼,“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
这时,忽然门前声音大作,先是几个侍卫人进了店,立在前厅,大喊着威武的声号,接着,一个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的人前呼后拥地进来了,韩兴看了冯子都一眼,冯子都看着打包的羊汤已经做好,又扫了扫来客,按下了韩兴,“你赶紧接待贵客,以后多到府里陪小的聊聊就可,”冯子都躲到了一边,想要看看这位王爷的热闹。
韩兴来到前面,见来的人气势很足,不敢怠慢,赶紧行礼作揖。来人看了他一眼,一个仆役来到了韩兴前面,问道,“你就是老板吗?”韩兴答道,“正是。”那仆役做了个手势,“广陵王听说你的酒店很有些西域的美食,今天特地来尝尝,”韩兴赶紧跪倒一拜,“小的不知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另外,广陵王身后列着一排虎背熊腰的力士,刘贺很好奇,知道这些肯定是据说的摆擂台的人了。几个人都不正眼瞧韩兴等人。广陵王指着他们,“韩老板,你今天去看打擂台了吗?”韩兴道,“小可店里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不这么精彩的事儿,我哪能不去看?”广陵王一听人夸,便自得意起来,“哎呀,那你可错过好戏了,你是没看到,那里人山人海,”韩兴道;“可不知道有人挑战吗?”广陵王很兴奋,“那么丰厚的奖品,哪能没人,挑战的多着呢,可就是没人对和我这些手下人对过三招。”韩兴抱拳:“王爷威武。我这就给您安排饭菜,您想吃点儿什么?”王爷哈哈大笑,“这些勇士们当然要吃肉!”韩兴,“那可正好,我们有今天上午烤出来的全羊,准保勇士们爱吃!”楼下的人赶紧摆桌,在大堂里,广陵王坐了首位。其它人每人前面都放着几案,侍者们把酒菜给一道道摆了上来。
看着下面坐着的大力士们,几个孩子十分好奇,都依着栏杆往下看去。刘贺不禁叹了一声。广陵王跟着声音向上看去,却见是刘贺,大喊道,“原来昌邑王爷也在这儿,何不下来喝上几杯,今天皇叔这里有比皇叔力气还大的!”几个人转头望了一眼里面的金日殚,金日殚见被广陵王看到了只好领着几个人下楼。几个孩子也各自欢欢喜喜地随着金日殚下楼去了。
广陵王见金日殚也在,十分惊讶,“金大人也在,小王不知,正好,一起来喝上几杯,您看我这些力士们如何?”金日殚一拱手,“王爷地富民丰,哪里错得了,广陵人才济济啊,”广陵王一听,心里高兴,“哪里赶得上京师繁华啊,不过是借父皇的寿辰,给大家添个乐而已,今天百姓们都说借父皇的寿辰,看到这擂台上的精彩,十分有趣呢!”金日殚道,“正是正是,有空一定好好去看看!”忽然间,广陵王见刘弗陵也在,却有几分不自在,“没想到皇弟也在此,这在宫外见到,真是不易,”刘弗陵只好做了个揖,“见过广陵王兄。”金日殚只好说,“万岁父见几个皇子皇孙在宫里闷得慌,让我带他们出来习习骑射的功夫。”广陵王道,“好好,这治国不能只是在皇宫里呆着,我们汉家是马上得的天下,这骑射功夫荒废不得,你看本王就不象那些个书呆子,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的,酸透了!你们就是该多学学武艺,免得被人欺负。”刘贺却是好奇,“广陵皇叔,还有人敢欺负您吗?”广陵王一时被堵住了嘴,“这个,这个自然没有了,本王大小也是个王爷。谁敢欺负咱们宗室近亲呢?别人都是咱们家的奴才而已。”呆在角落里的冯子都听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但脸上的不快一逝而过,依旧端着茶杯,慢慢地呷着茶水。
跑堂的已经把几个人的座位安排好了,广陵王请大家入坐,“哎呀,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咱们这些皇亲也该好好亲近亲近,这里不象那燕王王邸里,想说句贴心的话都说不得。”忽然广陵王看到了刘弗陵身后的刘病已,打量了一番,“这位也是我们皇亲吗?我好像没有见过啊?”金日殚道,“这位刘病已是已故戾太子的皇孙,在民间长大,今天陛下让带他们一起出来,”广陵王点了点头,“听说过,听说过。”便不再说话,刘贺却是没多想,“刘病已也算是我的侄子呢,对广陵皇叔来说,是您的孙子辈的啦,哈哈哈,”刘病已赶紧下拜。广陵王刘胥只是淡淡地扶起来,“哦,一家人,不用行此大礼。”广陵王听说过有这么个戾太子的皇孙,但心里却不希望有,有了他,就多了个皇位的潜在竞争对手,另外,他对戾太子一系素无好感,当年戾太子封为太子,卫霍家族权倾天下,自己被冷落,一见到刘病已,心里没法舒服。所以也就不再理他。
这时,台子上面的胡姬还在表演着歌舞和琵琶,刘贺忽然对广陵王,“皇叔,正好您的大力士们都在这儿,能不能在这儿给我们露两手啊?”广陵王一听来劲了,“昌邑皇侄想看这有何难?”当即转向了台上那些胡姬,“你们都下来,停停停!”韩兴跑过来,向那些人挥了挥手,那些人赶紧下去。广陵王道,“诸位力士,谁想上去为诸位王公大臣表演一下?”后面的列队里闪出了几个人,广陵王随意点出了两个道,“你们俩,先上去比试一场,赢的赏一千文,输的也赏五百文!”两个人一听高兴,脱去了外套,跳到了台上。刘贺等人向上仔细观看,一个又高又壮,似乎是力大无穷,另一个身材虽也高大,但却瘦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