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还不错。”辛雪放下报告,微微点头说,“张卫东本来想诱你自己扑上去的,你没有扑,甚至好像全无察觉,他现在开始着急了。”
文心期盼地问:“那我们是不是接近终点了?”
“终点还早了点儿,万里长征最多走了三分之一。”
“哦。”声音里有浓厚的失望。
辛雪审视着女儿:“我刚才见到千红了,真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是恋爱中的女人。可是我女儿怎么反而落得憔悴了?”
文心眼皮猛跳,不敢置信:“你你你,你知道了?”
辛雪眼角含笑:“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事有不可对人言?”
“呵呵,当然不是。”文心面色尴尬,“我只是觉得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小伙子长相过得去,性格也开朗,听说月入也有一万,你还觉得拿不出手?”
文心整张脸瞬间垮塌:“这些都知道,你调查我们?”
“需要吗?我们要真能成一家人,你迟早乖乖带他来见你爹妈。我何必现在瞎费力气?这种事啊,只有霍圆圆那种拥有超级八卦之心的人才会关注。”
文心吞吞唾沫:“那么,整个永怀馆都知道了?”
辛雪报之一笑:“你别怪她,她负责调查你的工作进度,难免会见到你不想让我们见到的人。”
文心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妈,你们觉得他和我怎么样?”
辛雪耸起肩,兴味盎然地问:“你真想知道?”
文心顿时垂头丧气,“我还不想丧失继承资格呢,可是他说如果我再跟张卫东单独加班,他就会给我们好看。”
辛雪抿抿嘴:“年轻人嘛,年轻气盛是正常的。吴三桂年龄不小还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愿意为你发怒,你该高兴才是。”
文心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如果张卫东又让我加班,我该怎么办?”
辛雪眉毛轻扬,不以为意地说:“这点儿事情,我女儿还怕摆不平?”
文心还要说什么,辛雪却不给她机会。
“我们言归正传,说说你和张卫东吧!”辛雪指着一份新文件说,“一期计划你基本完成,二期计划需要你加深与他的联系。”
文心没好声气:“现在的联系还不够密切?”
“女儿跟父亲在一起,不仅要父亲关心女儿,还要女儿关怀父亲。你现在不仅是他的属下,还是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学生,当然要多互动。”
文心有点不乐意:“我们最终的目标不是拒绝他吗?干嘛还要接近他?”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比固与之。这是策略而已。”
文心怀疑地拧起眉毛:“妈,你跟我爸也是这么玩心眼的?”
辛雪神色镇定,清清嗓子说:“大部分时候不会,偶尔为之。”
“譬如?”
“譬如在怎么教育你的问题上,我们发生分歧的时候。”
“你们恋爱的时候呢?”
辛雪眼露不屑:“我是那种人?”
“真的一丁点儿也没有?”
辛雪的笑容里满含深意:“你的心眼怎么用不到何方身上?”
文心立刻噤声。
辛雪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孙悟空本事通天却飞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女人总要心甘情愿死在一个男人手上的。希望你的死相比我好看些。”
千红喜滋滋地见过柳枝:“柳枝姐,我请你和吴萌姐吃饭。”
柳枝淡淡地笑:“看来那男人不错。”
“呀,你见过?”
“我还需要见他么?你红光满面往面前一站,明眼人都知道了。”
“也是也是。”千红笑得有点儿傻,“我特来谢师。”
“你确定不会太早?”声音从门口传来,吴萌依然一身套装,精神抖擞。
千红拍着胸口说:“我买东西从不拖拖拉拉,看好了立刻下手。”
吴萌摇摇头:“想认清一个人,不仅要看他很好的一面,也要看他很坏的一面。好的能够欣赏,坏的能够包容,你们才能真正走到一块儿,否则迟早掰开。”
千红开始紧张:“要多坏?”
“只要不是最坏,能有多坏就多坏。”
千红觉得奇怪:“既然能有多坏就多坏,为什么又不要是最坏?”
“做人不能太狠,多少给别人留点儿余地,以免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啊啊。”千红似懂非懂,“那么怎样才能看到一个人很坏的一面。”
柳枝说:“这个问题不用问我们,文心就可以告诉你。”
“她?”
“她应该正在体验坏的一面,不过是不是到了很坏,我还不知道。”
千红大吃一惊:“难道何方欺负她了?”
“那倒未必。”吴萌撇撇嘴,“两个好人之间有时候也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千红若有所得,随后向文心请教:“他有多坏?你受得了吗?”
垂头丧气的文心送她一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回答:“等发现他的最坏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千红安慰她:“不要着急,至少你已经看到了他的坏处。吴萌姐说,只要过了这道坎,你们就没什么问题了。”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挺到那一天。”
“啊?你们谁中弹阵亡了?”
文心乜斜着眼,很不痛快地盯着千红:“你想了解他的坏处是吧?”
“正愁没办法。”
“简单,你信不信我?”
千红有些踌躇,她不确定是不是在文心脸上看到一抹阴谋:“说来听听吧。”
“一个关键场所,一个关键东西,一个关键的人。”
“什么什么?”
“酒吧,酒,何方。”
“喂喂,他不喝酒的。”
“那我换一个,酒吧,迷药,何方。”
千红惊呼:“迷药?他知道不会恨死我?”
“放心放心,只是让他迷迷糊糊的显出原形。没有毒品,没有违禁药品,只是一小片安眠药。”
千红还是不解:“为什么是何方呢?”
“你想听主要原因还是次要原因?”
千红掏掏耳朵:“先说主要的。”
文心微笑说:“你觉得女人了解男人,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想了想,千红说:“得看是哪一方面吧。你要问那功夫,肯定是女人比较了解。”
“关于男人的本质呢?”
“呃……还是男人吧。”
“所以,我们需要何方。”
千红怀疑地看着文心:“那次要原因呢?”
“次要原因不重要啦,何必要说。”
“不,不,我怎么感觉次要原因可能更重要呢?”
文心干笑两声:“次要原因是这次任务需要我去关怀关怀老男人,何方呢,你知道的啦,他已经很吃老男人的醋了。所以,我得给他找点儿事情做,免得他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那你之所以提议酒吧……”
文心拉住千红的手,泰然自若地说:“那里是何方的主场,有利于他的发挥嘛。”
千红甩开好友的手,严肃地问:“你确定不是因为何方想去酒吧,才有此提议的?”
“哎呀,那是很次要很次要的原因,不值一提。”
“不不不,你完全是因为害怕何方一个人去酒吧,碰到漂亮的会跳舞的小妹妹,才拉上我家大河督阵的。”
文心满脸惊奇:“你怎能这么说,我完全是为你考虑。”
“拉倒吧。”千红不客气地伸出手,“我以前只是出租你的裙子,现在你要租我男人,价码一定管够才行。”
文心不服气:“我们一石二鸟,各有所得,不是很好吗?”
“你太会算计了吧。这一枪打下四只鸟,只有一只属于我,还要我牺牲男友嗑药。怎么能扯平?”
文心顿时颓然:“你谈了恋爱怎么也没变傻一点儿呢?”
“我差一点就被你蒙过去了。”千红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可惜你变得比我还傻。迷药就不用了,我来替你掩护行动,然后让大河去迷惑你家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