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认为我就是一个用钱可以随便打发的人?”千红失笑,“当然,我知道你很有钱,也知道钱有什么用。不过用不着,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跟褚滔说再见的……”
褚滔大急:“千红……”
“行了,你闭嘴。”千红对褚滔做出拒绝的手势,又转头对着褚父:“褚先生,你用钱的时候大概感觉很好,但是我觉得受到了欺负。我这种小人物当然是不会被你放在心中的,但是至少有一点我远远胜过你,我了解褚滔,他有很多隐秘——甚至连你也不知道。相比你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我想我还算一个优秀的女朋友。”
褚父本来冷漠的脸顿时皱成一团:“滔儿,我记得你上次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了,像这种不知自爱、总是缠绕别人的女人,你应该报警才对。”
褚滔不知该如何作答。千红哈哈大笑:“我说过我是褚滔的女朋友了吗?对不起,我的男人叫大河。”
褚父挑眉:“大河是我儿子的笔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可怜,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就算我离开了,你也没资格做褚滔的父亲。”
千红轻蔑又嘲弄的眼神令褚父瞬间矮了一头似的,这种感觉很久不曾有过,他有些意外,一个年轻的姑娘竟然能具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连他多年以来位居人上所养成的气势也不足以镇压。不过,他并不会表露出弱势。
他负上手,语气很重:“恐怕这句话你没资格说。”
“她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有资格做滔儿的父亲!”
屋里五个人同时一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说话的人大家都很熟悉,是夫人。
褚父盯着她,眼神中很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那么谁有资格?”
夫人不答反问:“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根据这些消息,我觉得做母亲的人应该反省才是。”这是反将一军。
“是么,枕边风吹出来的屁话是不是像炸得你耳朵痛,觉得自己丢面子了?哦,难怪这次来的那么快,比以前滔儿重病的时候快多了。”
夫人竟然说起粗话,这对冤家一见面便针尖对麦芒的,互不相让。火药味浓重得让褚父的两名保镖都不得不退避三尺。
“我们非得见面就吵架?你知道你儿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吗,说出来都是笑话!”
“真是够自私的,就知道关心你的面子。到目前为止,你到底关心过滔儿吗?”
“我现在正是来关心滔儿的。”褚父怒气冲冲,“你看看他交了个什么档次的女友?”
夫人冷笑:“什么档次?至少比你的档次高多了,滔儿很有眼光,我看好她。”
千红拉拉褚滔,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喝水一边看戏。虽然这件事完全是他俩的事,不过看来根本不为他们所左右。
“你挑的?”褚父横鼻子竖眉,“好,好,很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看好这么一个男人婆?因为我们儿子是同志?”
“哟,知道不少嘛!”
“这么说你早知道?”褚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脸型几乎扭曲,却强自压下怒气,“不过同志也没什么,现在多了去了。我最想知道的是,我褚家长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一个五十三岁肥婆包养的地步?”
千红“噗噗。”地大笑。褚滔腾地跳起:“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被人包养了?”
褚父对夫人厉声说:“我连照片都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夫人轻轻一笑,傲然扬起下巴:“你看到照片了?总有些好事之徒挺关心你长子,特别是他以后能继承多少家产。哼哼,原来几张照片就把你骗倒了,早知道多年前我应该多骗点儿钱出来。”
“什么叫骗?那些照片我叫专业人士分析过,根本不存在造假。”
“我没有说照片造假!但是你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相吗?”
褚父本来已经怒极,但被夫人这么一说,竟慢慢平静下来,显示出他超强的自控能力:“那真相是什么?”
夫人冷笑不答。
褚父转向褚滔:“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散布流言,故意陷害你?”
千红又一次笑出来。她觉得褚父实在是个妙人,他编造故事的能力已经不低于那些拙劣的肥皂剧编导了。褚父仇恨的目光转移到千红身上,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说法很荒唐,不过他宁愿整件事是个荒唐的剧本,总比流言更能令人接受。
从褚父露面开始,褚滔的发挥一直失常,但现在终于找回了血液中褚家居高临下的高贵冷艳,他昂着头,以轻蔑的口吻说:“我不知道谁在毁我,不过用一个肥婆来诋毁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主意。”
褚父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像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松口气:“我想我们褚家长子也不至于……”
千红“不识趣”地插话:“褚家长子现在还欠人钱呢,我也觉得这至于嘛!”
褚滔本来昂然的气势顿时被泼了冷水。
千红又说:“我不明白了,你压根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干嘛要硬插一脚,左右他的个人生活?”
褚父咬牙:“把她‘请’出去!”
夫人大叫:“你敢?褚某人,这可不是你的地盘!”
褚滔拦在千红面前,紧张地瞪着褚父的两名保镖。
两名保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手。褚父看看夫人,又看看褚滔,气得手指抖动,平日里精心保养的面庞也变得歪嘴斜眼:“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褚滔讪讪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将千红拦在身后,这个动作的含义于他太过陌生,以致于他压根不能把握自己的情绪变化。于是,他慢慢地将手缩回,站在一边,惆怅满腹,恍然若失。
夫人轻轻招了招手:“千红,你带滔儿出去走一走,我要单独跟他谈一谈。”他们之间甚至根本不称呼彼此的名字。
千红应了一声,拉着褚滔走出去。在夫人冷厉的目光之下,两名保镖也知趣地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
四下无人了,夫人才看着褚父,一字一句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瞒得很辛苦,不过今天不妨告诉你,叫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资格做滔儿的父亲——你知道你儿子有人格分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