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心顿悟爱情的同时,千红也在升华自己对艺术和人生的认知。
她一本正经地对车速说:“就我最近的研究和总结,艺术就是奇谈怪论,人生就是艺术的隐喻。”
车速头疼地抱住脑袋,嗷嗷叫起来:“你这些话从哪儿捡来的?东拼西凑,哗众取宠,这是行不通的。说实话,没见过他之前,我确实以为他只是纨绔子弟,不过跟他谈过之后,我发现他其实在艺术方面的造诣相当不错,甚至可能超过了大河。”
“可能超过大河?”千红颇不服气,“就他那个呆瓜样也能超过大河?你看看这都十几天了,他每天除了要好吃好喝好乐好伺候,就是对着画板发呆。我觉得我们之前根本看错了,他最多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假冒伪劣货。”
“不过他对我说的确实是些真知灼见。”
“也许,其实,那是大河,又或者是从大河那儿偷学的片言只语。”
车速抱住胳膊,盯着文心嘿嘿地笑。
文心被他那熊样笑得毛毛,掩饰着不耐烦地说:“哎呀,这些无稽之事不说了。话说我刚才那些见解怎么就是东拼西凑、哗众取宠了?我觉得我说的很有深度啊,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深沉过,没道理不够艺术高度吧?”
“难道你以为说得天花乱坠就是深度吗?”车速觉得自己简直面对一个小学生,不得不从头教起,“难道你在大学里学了这么些天,就学到一些肤浅的陈词滥调?而且连陈词滥调也说得狗屁不通!”
“喂喂,大熊,你说清楚了。就算我说的是陈词滥调,你也不能说我狗屁不通!你今天非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立马劈了你。”文心一边说,一边挽起衣袖,一副就要动手开打的模样。
车速嘿嘿笑:“好好好,我今天免费教你一课。你想要做艺术评论家,能够跟褚少爷或者大河平等对话,那么一定要透过表象看本质。艺术的表象有可能是奇谈怪论,但它的本质一定是生活的升华,所以首先你很肤浅。再来说隐喻,艺术经常隐喻人生,但人生不会是艺术的隐喻,就好像井水下面是月亮的投影,但是月亮能是井水中月影的投影吗?”
千红垂头丧气倒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哀声叹气。
“不玩了,不玩了。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看来我根本就不是搞艺术的材料,那些老师说的东西,其实我也稀里糊涂的。”
车速发出跟熊一样嗷嗷的笑声,得意万分:“你以为我们这碗饭很好吃吗?你以为随便谁装模作样说两句术语生词就能假冒艺术吗?哼!”
千红被车速说得毛焦火辣,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拍桌怒问:“喂,你到底是不是朋友?我还请客拜了师,结果还是屁进展没有,到底我要怎样才能令褚大少自惭形秽?你倒是说出点儿实在的东西!”
车速摊摊手,叹口气:“我只能给你指明方向,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没有真材实料,就算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
千红没精打采地回到出租小屋,出人意料地闻到厨房里飘出食物的香气。
她骇了一跳,赶紧丢下皮包,冲进厨房大叫:“大少爷,你搞什么?当心烧了厨房!”
转头过来的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我可不是什么大少爷。”
“大河!”千红惊喜莫名,一头扑进对方的怀中,“我就说呢,大少爷怎么会下厨。大河,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大河心疼地抱住她:“最近是不是被褚滔折磨得够呛?他又出了什么坏主意?”
“才没有呢!”千红十分骄傲地昂起头,“他最近老实多了,而且改邪归正,准备好好画画,卖画还债。我教训有方吧?”
大河一愣:“他会画画?”
“还没有见到过,他自己说会画一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大河尴尬地笑笑:“他的有些事我知道,但也有一些不肯告诉我。而且,我也一样。”
文心没有留意他的神情,只是甜蜜地抱住他的胳膊,问:“为什么最近很少出来?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很困。”
“困?”千红凑近问:“你一天得睡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
千红叹气:“现在还真不是一天睡多长的问题,有时候你几天都不出来看我一下。再这样下去,你成了千年睡王子,我就成了千年怨妇。”
大河脸色忽然有些发白,步履也晃了晃。
千红吓一跳:“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哪有。”大河展颜一笑,无比温柔,“只不过厨房地面有积水,稍微有些滑而已。擦干地面就没问题了。”
“行,人家是你耕田来我织布,我们是你做饭来我擦地,配合也挺好的。”千红喜滋滋地去找抹布。
大河顿时沉下了脸,喃喃对着千红的背影说:“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希望你不要伤心……”
这时,门铃响了。
千红快活地应了一声,打开门,见到Mary站在门口,赶紧不迭声地邀请Mary进屋。
Mary向门里看了一眼,轻声问:“现在是谁在家?”
千红眉开眼笑:“大河!”
“他回来了么?”Mary耸耸肩,“正好,我想跟他谈一谈。”
大河听到Mary的声音,赶紧出来迎着:“哈,Mary,好久没见,你最近还好吗?”
Mary笑:“怎么觉得这几句话该我说的?你抢我的话。”
大河腼腆地回笑。
“怎么样,最近感觉如何?或者有什么想法?”
大河扯起嘴角说:“感觉很困,总想睡觉。”
Mary打开医药箱,取出听诊器等设备一一做了检查,又问了几句,然后进行记录。
千红问:“Mary,大河没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器质性问题,不过我要同大河单独谈一谈。”
千红疑惑:“单独谈,我不能听吗?他有什么情况,我要是不了解,恐怕不能很好的照顾大河。”
Mary和颜悦色地安慰:“不要太担心,我只是想跟他聊一聊,环境上需要安静一点,以便大河能够放松,只是例行程序而已。”
千红不疑有他,说:“正好,我去外面买点儿水果,你们先谈着,大概要多久?”
“一小时就好了。”
“那好,我去大超市买。”
等到大门在千红身后“咔嗒。”关上,Mary转过身,担忧地问:“你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感觉?”
大河将头深深地埋进怀中:“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