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听,卫红反是一呆:“请问您跟文心是?”
“我,我是她朋友。”何方躲闪着卫红好奇的眼光,满是心虚,但看在卫红眼里,倒像是害羞。不过不管实际如何,这个男孩子对文心怀有特殊的感情,卫红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小何,我以前没有听文心谈起过,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
他苦笑:“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
“这么说你们曾经联系比较频繁?”
何方愣住。
卫红微笑:“我是过来人,这么点事情还能看得出来。你现在为什么不去联系她呢?”
何方微微吸口气:“听说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想来这就是何方今天的重点了,绕来绕去只是为了打探一个消息,可见用心已深。
“不错,听说确实有个大学学长对她一往情深,几年来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不过我也只知道他们现在一起工作,彼此合作得不错,具体是什么进度我也不太清楚。”
“哦!”何方应了,咳几声,转而说:“卫老师,我们来谈慈善基金会的事吧!”
这些就是当时见面的两三语,前后不过半分钟。此后何方再没有提起过文心,卫红也没有问。
当然,事后卫红就从张卫东那里了解了来龙去脉,颇为感慨。
“说实话,你跟你学长相处得怎么样?”
文心摇头:“没有,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那么,你有对象了吗?”
“我觉得不着急。”
“你现在的状态跟小何有关系吗?”
文心一时愣住。
卫红叹口气:“你们当时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详情告诉我呢?”
文心郁郁:“张老师全知道。”
“哎,那老家伙,他整个就是一个‘偏见与傲慢’,我觉得他说的不准确,我想听听你自己是怎么说的。”
文心稍微收拾心情说:“其实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我跟他的事已经过去,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提起。卫老师,谢谢你的关心。”
卫红微微摇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这些老家伙是理解不了了。不过记住我的话,最重要是好好爱护你自己,别为了一时赌气伤害了自己。”
文心浅笑。卫红大概以为她跟何方只是一时怄气,其实她早过了小青年过家家的年纪,按照社会的通行说法,她已算是标准的剩女。可供剩女任性和矫情的空间实在太少,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是冲动的结果,她完全知道自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离开张卫东家,文心不由恍惚起来。
她走进街边的茶馆,点了一杯清茶。在茶氲袅袅中,她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但即便已经分手,忽然听说前男友对自己的挂念,无论哪个女孩子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她情难自禁地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分手那样决绝,现在却又回心转意似的。
是那个年轻女孩子不合适吗?是过了新鲜期又烦腻了吗?还是两相比较觉得回头草更可口所以后悔了?
不过与这些问题相比,最令她困惑的是何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曾经以为他是个阳光灿烂、敢爱敢恨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就应该不会后悔回头,可现在事实证明她看错了。
到底是她看人的眼光不准,还是人太容易善变?
自从心理学系毕业,又在永怀馆帮工见识了许多痴男怨女,文心对自己识人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何方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她现在十分想弄清楚:何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将手机把玩再三,犹豫了许久,最终借了茶馆的电话拨出去。
彩铃旋律才刚响起,电话那头就接起来:“喂?”
尽管只是一个字,文心还是听出了何方独特的鼻音。他没有更换手机。文心心中轻轻一跳,反而顿住了。
“喂?”何方再次试探。
如果再不出声,何方就会挂掉了,但文心还是无法开口。
嘀嘀嘀……何方果然挂掉了。他如今百事缠身,当然不会为一个无聊电话浪费时间。
文心自嘲地一笑: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又不是在上演青春言情浪漫剧,还那么多的感伤和矫情。
她将杂乱的情绪扫清,拿出手机拨打出去:“妈。”
辛晴在那边关切地说:“这么晚还没回去吗?是不是又加班?”
“不是,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如果听说以前甩掉自己的前男友又对自己有了想法,你会怎么办?”
辛晴一笑:“这种事情,我女儿自然会处理好,用不着我来操心。”
“可是,我一直以为他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人,我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必要什么的,是个人的倾向而已。你要觉得有必要就去做,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程度止步即可。”
文心抿嘴笑:“妈,我是不是很矫情啊?”
“啊?你什么时候做华妃了?”
文心哈哈大笑:“我的妈妈怎么就那么开明呢?搞得我想跟封建妈妈英勇斗争、谱写青春热血的机会都没有。”
“去!你是知道的,斗争什么的,我是不怕的,而且来者不拒。”
挂掉辛晴的电话,文心直接用手机呼叫。这次又是彩铃旋律尚未响起,何方就已接听,声音竟有些结巴:“文,文心?”
“是我,春节快到了,想起很久没有跟你联系,所以问候一声:你还好吗?”
何方急急地答:“我还好,你呢?”
“我很好。听说你最近异军突起,成为本城的新秀?”
何方失笑:“打工而已,算什么新秀?倒是你,听说做得很不错。”
“托赖吧。”
文心这么一停,何方竟然也没开口,两人之间沉默得有些尴尬。
“那个,你最近还好吗?”何方语无伦次。
文心笑起来:“这个问题你问过了。对了,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吧?”
何方停了好几秒:“我没有女朋友。”
这次轮到文心失笑:“你不会告诉我你又分手了吧?看来我问候的真不是时候。”
“不不。”何方凝重起来:“自从你以后,我一直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