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的时候,大家都把英语作为外语课,但因为学校来了个刚平反的、从监狱里出来的据说是国民党时期的留日学生,(当然那时他已是50多岁的人了)所以学校就把我所在的班的外语课定为日语,自打那时起,东京就是我的梦想之都了,那时正是花季少女,对未来的幻梦,是几乎每天必修的功课,樱花树下的野餐、新干线上的象杜丘的男人、和服的盛装、还有真由美的一头如绸缎的乌发能够属于自己(那时总是扎着马尾的我还在用洗衣膏洗发——不知道有香波),这些幻想的动力,再加上老师反正是书上的课文,单词,例句一律统统背诵的教学方法,倒让我的外语打下了坚实基础。
当时太想在大学毕业时能去东京留学了,那个愿望几乎是我青春时期的所有梦想的唯一通路,但残酷的是,几轮的签证申请都被拒,公费的机会也在89年的那次运动之后,不复再来。渐渐的梦想就离我远去了,其中的痛楚和失败的眼泪伴随着我度过了青春岁月中很宝贵的一段时光!
当我踏上东京的土地感受那里的空气时,我已经是带着一个10岁漂亮女孩的妈妈了!2月的东京已经有像北京初春的太阳了,空气透明着,照在人的脸上亮亮的,我好像看见了芥川龙之介所描写的透着阳光的耳廓的女人们,她们都行色匆匆,繁华和僻静的街道上都有人牵着各色的宠物犬漫步,多数的道路不宽敞,有自然的坡度,但很干净,沿路的居家门前,都做了鲜花和盆景摆在外面,虽说是1000万人的都市,但并不如想象的人多和车多,也许是在北京见了太多的人和车的缘故吧。
在东京的妹妹和妹夫已经安排了来日本的常规项目,滑雪,洗温泉,看富士山。我很喜欢阳光下的滑雪场,因为那好像是我曾经在梦中见过的浪漫之地。雪,松软,耀眼,纯净,穿着彩色滑雪服的人们带着刷刷的响声从旁边溜过,刺激了我的运动神经,我和女儿都有些滑冰的基础,虽说是初学,但很快也能听见自己溜出的唰唰声且能自由滑落了。
看见富士山时,是第二天的早上,拉开宾馆的窗帘,因为天气太晴朗了,那山好像就蹲坐在眼前,触手可摸,山安静而且好像还蕴涵着活力,山顶的白色和蓝天的白云呼应着让人有在空中的幻觉,在这景色的衬托下我们去温泉沐浴了,身体感受着温暖,眼前看到的如画美景,闻着清香的空气,宛如身处仙境,并对自然油然而生一种庄严的感觉,我心里想,这算是一次对青春梦想的祭奠之旅吧。
在东京剩下的日子里,我总是自己去逛街,和卖东西的说说我好久没用的日语,看看有特色的小店,发现很多的商品都是中国制造的,倒也有些自豪,走在路上我总是想象着再年轻20岁的自己走这样的路的心情,心里觉得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吧,你想得到时未必就是你的,你不经意时,它却又在眼前了,但此时已非彼时,遗憾还是有的。哎!梦想,哦!东京!
乘飞机返回北京时,天空灰灰的,人群攘攘的,旧历的春节刚刚过完,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我定了定神,把自己扔进了新的梦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