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晓胭的确不会武功,只是会一点防身之术。”
大概是为了不让气氛尴尬,牧云也没继续打量她,只是说道:“既然抓到人了,现在要怎么处理呢?”
“明日报官吧。”牧云话音刚落,晓胭便接着说,“我累了,想休息。”
靖思成微笑道:“是啊,都半夜了。人我们带走,你们先休息,明天报官。”
“嗯——”我应了,他们便离开了。
吹灭了蜡烛,我们又继续躺下,我却着实谁不着了。良久,我从床上起来,到窗边开了窗,看着窗外的夜色,浓得稠了——
谁会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不禁苦笑。这几年由于没有回忆,我只能为了顾家、也为了自己不空虚、不去想自己的过往,于是我每日忙碌,不让自己空闲,虽然在商场上不免得罪人,然而,却也没有和谁结仇到要置我于死地——剩下的,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我深吸了口气,便关上了窗户,回到了床铺。
“你为什么离开顾家?”
我惊了一下,是晓胭开的口。
我为什么要离开顾家?我一时竟找不出答案。顾鹄对我如同亲妹妹,又与皇室结亲,未来非富即贵,可是,我仍旧离开了顾家。是因为想找回过去的记忆吗?可是我已经空白地生活这么多年,开始有了顾鹊身份的记忆,我一直麻木,即使是知道自己并非顾鹊,我也只是想离开,并不希望能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他的出现。
“我——大约累了吧。”
“累了?做顾鹊很累吗?”她冷冷地抛回来一个反问。
我怔了一下,当顾鹊很累吗?还是只是我把顾鹊活累了?
“我不知道——”
她没再问话,后来便都睡了。第二日由于带昨夜入门纵火的人报官,于是耽搁了一点时间,于是要押后再审,我们便先离开了衙门,途经一处庙会集市,我们便逛了起来。
由于这个集市只是官道上一些零散的地方聚集地集市,所以并不大,物品也不多,只是有些特色的小玩意很有趣。
有一个卖手链的摊子就很特别,都是些平日里没见过的样式,用不太常见的材质制作,我们便驻足赏看。
晓胭拿着一串绿色的珠子看着,我也拿起一只半透明的紫色珠子做成的手链,珠子上还有金色的刻纹,浅浅细细的,很是别致。戴在手腕上也很是好看。
“小姐眼光真不错,这是稀露带来的夕阳珠制成的,”小贩很是热情地介绍着,“你看这上面金色的纹路便是稀露文字,写的是‘永恒’,稀露人认为夕阳是紫色的,夕阳珠象征着今日的沉淀和明日的希望,是永恒的象征。稀露的男人都会给自己心爱的人买一串夕阳珠。”小贩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靖思成讲的。
靖思成微微一笑:“怎么卖?”
“稀露城的路不好走,公子体恤我们的艰辛,但是我今日看公子与姑娘如此般配,便收一两银子吧。”小贩很是开心地讲着。
靖思成掏出银子,递给小贩:“为了你的吉言‘永恒’。”
“不需我的话语也是永恒。”小贩收下了银子,然后朝向晓胭,“这位姑娘拿着的是代表重生的涅槃珠,上面的白色刻纹写着的是‘凤凰’二字。不过——”
晓胭的眉紧紧蹙着,她放下了珠子,转身就要走,牧云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然后看向小贩:“这珠子也是一两银子吗?”
“是的。”
“好,我替姑娘买下了。”牧云掏出银子放在摊子上,然后拿起珠子戴上晓胭的手腕,晓胭的神色变化了一下,却没有推却,只是收回了手。
“你虽不是商队的人,却始终与商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希望商队的每个人都开心。”牧云微笑。
晓胭转过身,背对着我们:“走吧。早点回去。”
回到客栈不久,便有人来通报我们去衙门。
我们便又去了衙门。衙役带着我们去了牢房,指着牢房里一名躺着的男囚犯道:“他死了。”
“什么?”靖思成凝眉,“怎么死的?”
“启禀王爷,上午刚关押不久的时候,我们过来送午饭,就看到他死了。”衙役抱拳低头说道,“经查证,目前认为是咬舌自尽。”
“那么,现在证据都断了?”
衙役有些自责地看了一眼靖思成:“也可以这么说。另外,大人说为了王爷的安全,希望王爷能搬到衙门来住。”
靖思成沉吟了一阵子:“也好。”
“疏成——”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不要辜负了大人的好意。”
当晚,我们便搬到了衙门里。
地方官很客气,先是请我们吃了一顿饭,尔后又带着我们到处逛了一圈才回到衙门休息。
晓胭仍旧和我一间房,是靖思成要求的。他与牧云则分开两间房。
夜深以后,我并没有睡着,我也能感觉到晓胭并没有睡。我们都在等。
直到三更以后,门外才有了动静。紧接着有身影逼近我的床,我侧了一下身,身影似乎停止了前行,良久,才有人一手掀开我的被子。我捏紧的手紧了一下。屋内的灯没有如我预期的亮起来,但是来人的动作却没有继续。
“带我去找顾鹄。”是晓胭冰冷的声音。
我坐了起来,只见黑衣人的面罩已被扯掉,嘴巴被布带绑住,无法咬舌,一把短匕首架在他的脖颈。
“晓胭?”我从床上起来,想要去点烛火,她另一只手的匕首却架在了我的肩上。
“想活就闭嘴。”她低声冷喝道,接着看向黑衣人,“想保住顾鹄、保住你们顾家死士,马上带我去见他。”
顾家死士?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黑衣人的神色果然变化了一下,他死死盯着晓胭,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还不快点!”晓胭的眼中露出凶光!
黑衣人开始迈开脚步走路。
一路出了衙门,到了我们白天借宿的客栈,上了二楼最角落的房间。
晓胭一脚踹开房门,我们三人分别进去了。床上果然起来一个颀长的身影,我看了四年的身影。
顾鹄很冷静都点燃蜡烛,嘴角浮着不屑的微笑,看着晓胭:“姑娘你是?”
“你过来。”晓胭冷冷道,“想要保住顾家死士的秘密你就过来!”
顾鹄的神色变化了一下,却又马上换上了一成不变的微笑:“姑娘,冷静点,我过来就是。”
顾鹄果真过来了,晓胭一把推开我,将匕首架在顾鹄的脖颈。
“姑娘是什么人?”顾鹄依旧带着笑,“何以对顾家如此了解呢?”
晓胭冷笑着:“哥。”
哥?我看向她——
“姑娘恐怕叫错人了吧。”顾鹄颇为调侃地说道,“如果我没弄错,那边那位才是顾鹊。”顾鹄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别过头去。
“住嘴!”晓胭手下的力度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只准听我说话!”
正在这时,我却看到门口有人开始行进过来,进了门,是两名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们悄无声息地走到晓胭身后,一掌高高举起,我忙跑上前,挡在晓胭面前,一把推开黑衣男子!晓胭警觉地只瞥了我一眼,便推开另一名手底威胁的黑衣男子,两把匕首一齐架在顾鹄脖颈!
“退后!否则顾鹄不保!”
三名黑衣男子都皱起眉头,看向顾鹄。
顾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后。他们连一刻都没有犹豫便退后几步。
“姑娘,绑架我顾某人,你是想要多少钱呢?还是要别的什么?”顾鹄戏谑道。
却见晓胭一个耳光甩在了顾鹄的脸上!顾鹄这才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我是15岁就离开的顾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