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与慕容白一道,把小肉团子送到太后那的时候,看到太后那如获至宝的眼神,她放心了。小肉团子放在太后身边,最是放心不过的了。
她换下平常穿的上好丝绸,他脱下皇子象征的头冠,他们穿得如同寻常夫妻一样,坐上一辆青蓬双辕马车,便出发了。
马车外表非常普通,马车夫亦如是。
但楚天舒知道,这马车无论是设计还是车内用料风饰,用的都是极上乘的皮料,自己坐在里面感觉却是非常舒服。
而慕容白也知道,那位外表普通的马车夫,其实是自己手下暗卫队中最顶尖的高手冷杉,他会负责这一路的护航。
赶了一天的路,这一路的景色十分美丽,但楚天舒却是无心欣赏。
与慕容白腻歪了几天,楚天舒却感觉自己抓不住他的心,他似乎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当那种像是久别重逢的激情慢慢消退,楚天舒感觉自己慢慢从那个女人,变回自己。
但慕容白对自己的关注,体贴从来没有停止过。
即使如此,慕容白依然是良配。
她对自己说。
“天舒,在想什么呢?这旅程刚开了个头呢,似乎不太开心。是不是想小肉团子了?”慕容言关切地问,同时不忘拿手轻抚她的一缕秀发。
她的头皮乌黑柔顺,他最爱。
楚天舒勉强地笑笑。她不知前路如何,不知去了燕国,见了楚王,会改变什么。
但小肉团子,她放心得很。
“只是有些不习惯他不在旁边。”
“会慢慢习惯的。”慕容白搂着她,“世界上所有爱都是为了在一起,比如我和你。但只有父母给小孩子的爱,是为了分离。我慕容白的小孩总有一天会独挡一面的。”
“扑哧~”楚天舒笑了,说:“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吧,他还那么小。”
不过慕容白有这等前卫的思想,的确令楚天舒刮目相看,这种想法很多21世纪的男人都未必会有!
此时一直在奔驰的几匹马发出几声长嘶,接着马车在急驶中停下,慕容白反应非常慢,一个转身抱都住楚天舒由于惯性向前冲的车子,而他自己则重重地撞在马车壁上。
冷杉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三爷,有刺客!”
不一会儿车外就响起了各种兵器碰撞及打斗的声音。
跟着皇子混就是不太平,不管哪个皇子,到哪都有可能会遭遇暗杀……
不到,似乎上次的暗杀对象是她自己。那么这次呢?……
楚天舒与慕容白对看一眼。
“别怕,冷杉武功非常高强的。再说还有我呢。”
楚天舒点点头,不禁又想起了她的第一次下面直击刺客杀手,那时她还是慕容言府上的奶娘。
她掀起帘子,冷杉正一对六。
六个杀手皆是土匪悍民打扮,但只很明显不像劫财,所有武功路子都是直指人命。
“天舒,你且在车上呆着,我去帮帮冷杉。”慕容白话音未落,人已跃起。
慕容白武功也并不弱,有他的加入,冷杉明显轻松多了。三下五除二,地上就陆续倒下了几个。
“留活口!”慕容白话音未落,最后剩下的那个不知何故,突然一口黑血喷出,就自己倒下了。再一看,之前受伤倒地的也大都在最后一刻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真够狠的。”慕容白踢了踢其中一具死尸,蹲下来四处翻着,以其能找到什么线索,如果能找到背后主谋,更好不过!
冷杉收了剑,茫然地立着。他的一生只有不停地打斗,思考这种东西离他太远。
楚天舒大着胆子下了车,蹲在慕容白身边跟他一起看着。
慕容白倒是吓了一跳:“天舒,好生在车里呆着。这些尸体太过肮脏,别污了你的眼。”
楚天舒倒是淡然地笑笑:“不碍事。”
她是内心强大的女人。
倒真不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但却与儿时的远郡主那无法无天的调皮性子有几分相似。
慕容白对她的好奇心又增加一分,难道说,她真的是远郡主?只是为何她的脑子里对自己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她到底曾遭遇过什么?
“看出什么线索了吗?”看着沉思的慕容白,她忍不住问。
“暂时没有,看不出是哪路人马。但假如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就太小儿科了。”
“但是小白你看,他们的手掌手都有茧子,明显是长期拿剑的人,暗杀不明着来,反而以土匪打扮,这真不像杀手风格。”楚天舒觉得电视中的杀手或者杀手组织都是很有自己风格的,怎么会甘愿扮土匪?
“我估计这支是先锋队伍,本来就是送死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试探。”
慕容白脸露后悔:“不该轻易出手的,冷杉也不该轻易出手的……”
“现在知道还不晚。”才刚出来一天,不可能就回京城吧?倘若就这样回去,楚天舒的身份之谜何时可以解开?
“但我们必须要舍弃这辆马车了,重新雇一辆。”
“三爷,前方不久就有一个小镇,在那可以换车。”冷杉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主,对地形非常熟悉。
三人重新上了马车。
“后悔出来吗?”慕容白问,顺手帮她擦去她额头上的小汗珠。
楚天舒摇摇头:“你也是为了我,才出来的。”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我想,我们要尽快了。要不停地赶路赶路,尽快地赶路。”
想要暗杀他们的人一定不会放弃,即使他们乔装打扮,也很可能随时暴露。
慕容白用实际行为表示赞同,他不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家仆,楚天舒戴个有头帘的草帽,也成了一个农妇。而冷杉摇身一变,成了地主。
买下了一辆土里土气的载人运货马车,慕容白成了车夫,楚天舒就坐在一旁,冷杉表示坐在里面很不舒服,但他拗不过慕容白。
车后一是一大车的土豆。
就这样平安无事,风尘仆仆地赶了几天的路。好在京城并没有在明国中央,而是更靠近边境一点。这个缺点已经成为明国被燕国几次灭国的原因之一了。皇上考虑迁都之事已久,只是一直未能成行。
“接下来要换水路了。水路会更快。下了船再走个几天就到边境了。”
“水路?”楚天舒心有戚戚。前世的她是不识水性的旱鸭子,只是不知道这副身体是否熟悉水性?养在深闺的千金,估计是不会下水的……
“不必担心。”慕容白笑了,“这次我们换水路,用最大的捧场,我们租一条大船。”
楚天舒看着特意把脸涂黄了的慕容白,此时在大声说着要租一条大船,脸上的笑容就似一个乡下家夫讲着一个天大的梦想似的。
“我们现在可是很穷的!”楚天舒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一车土豆,“把这一车土豆卖了,再加上我们三个,也未必租得起一条大船!”
慕容白身上没带多少银两!虽然她不管财,但这个她是晓得的。
“娘子,这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银号。你相公我可是超级重要的客人,只要报个暗号,想提多少银票就提多少。这里虽是小市小镇,却因依靠与燕国的贸易,最是富饶,与京城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楚天舒对现在的银号有些好奇了,不就是现代的银行吗?可真够高级的。
只是燕国,真的比明国富饶很多吗?
慢慢地路上热闹了起来,赶路的人多了起来,有走路的,也有骑马的。
“三爷!”冷杉凑了上来,“进入城外村区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我们估计已经被盯上了,要警惕些。”
楚天舒默默道:“就你刚才对他的那声称呼,要是怕人听到了,还能不盯上咱吗?”
冷杉后悔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幸好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城区,慕容白令冷杉把土豆车往乞丐多的地方一扔,只说是“赏你们的”。那一车子土豆便被抢个精光了。
“要两个上房。”冷杉对客栈掌柜说。
“两个上房?”掌柜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虽然他穿得还可以,但不像是一样子要两个上房的人啊,更何况他身后那两个简直就是土得掉渣的农夫农妇!
“是!”冷杉不耐烦地甩出一张银票。
掌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连忙笑嘻嘻地叫来伙计带他们上楼。
三个人急上上楼更换妆束,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警惕的耐人寻味的眼神。
而在慕容白外出的这些日子里,慕容言可算是寝食难安。楚天舒毫无音信,虽然他知道此刻她是安全的幸福的,但心有不甘。与夏未暖的婚期在一天一天逼近,慕容言无力抗拒这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幸好一直惹事的夏未暖已收起玩心,专门待嫁。
令慕容言忧郁的是,水姑那边没有监测到什么动静,他一个人静立在花园中,看着依然囚禁着水冬青的冷宫一阵无奈。
“二皇子。”
后面冷冷幽幽的一句女声传来,慕容言心中一惊。
自己府中是不可能有这种犹如地府中阴冷的女声的,假如是外来闯入者,凭自己的功力,怎么会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呢?
他转身,眼前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盈盈地向他轻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