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到来给小孩带来很多新鲜,自然便令小孩乐意服从。
例如陀表,当他看着上面的几根针随着日月轮换转动时,总觉得特别新奇,每天六点整时,爷爷会把小孩赶出去跑步。
一路向着白昼时带来光明的方向跑,不久便会到达山顶。
那里有很多猎物,小孩每天都会在这里准备好一天的储粮。
除了外出的时间,他会跟爷爷呆在一起。这些时候爷爷会给小孩上课,教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包括天文地理,文韬武略等等。
这天,小孩像往常般早早来到了山顶觅食,忽然天空开始洒下酸雨,一颗颗像黄豆般砸在小孩的狼皮外套上。
暴风雨要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猎物,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
附近没有抵雨的地方,小孩赶紧裹起猎杀的白兔和小鸟往怀里放,拔腿往山洞方向跑了回去。
雨的频率快了起来,很快便布满了小孩的视野。
倾盆大雨湿透了他的狼皮衣裳,背脊传来一阵阵冰凉,他的脚步开始加快,不时抹开眼睑的雨水赶着路。
闪电一道一道从灰黄的天空中劈下,闹得小孩心里怪慌闷的,他在猎人山生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如此天气。
狂风暴雨影响了他的视野,酸酸的雨水渗得他的眼睛有点刺痛,他抬起左手护着眼部继续跑着。
嘭,小孩似乎撞到了什么,整个人应声倒地。
不对啊,这条路走了千万遍,理应没有障碍物才对,可这会却怎么被撞了个底朝天?猎物从狼皮包裹中撒得满地都是,爷爷的早餐啊,小孩一声惊呼,赶紧在雨花乱溅的泥泞里乱扒着,完全没有意思去看看自己到底撞了个什么东西。
这时一双白瞳正默默看着这个小不点在面前忙活着,这种无视感冒犯了他无比自负的身份。
“嗤~~”,他紧咬着的尖牙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小孩隐约听到了陌生的怪声,野兽?他忙放下手中猎物,抬起头来看个究竟。
虽然视野模糊,但他分明看见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人形物体正矗立在自己三米外。
小孩慌忙往后挪了几步,爷爷没有那么高,是什么东西?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艰难地睁开双眼细看。
“哇!”小孩不由一声尖叫,瘫倒在泥泞之中。
一双白得发亮的眼珠正在雨雾中闪耀着,小孩从没见过这种物种,纯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纹路分明的红色血管;块状的肌肉贴上去似的,棱角分明地粘在这个裸露的人形躯壳上。
那只能看见白眼球的黑脸,正微微咧出一口诡白的尖牙。魔鬼!这一定是魔鬼!小孩吓得牙齿打颤,连连用手抵着泥水往后挪动。
“嗷~~”怪物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洪亮的叫声贯彻整个猎人山,附近避雨的动物惊吓得纷纷窜逃。小孩也想逃,奈何双腿这时候不听使唤了,他赶紧抽出背上的弓箭瞄准这巨型的目标。
打猎造就了一手好箭法,这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了。被磨得发亮的尖锐木箭在暴雨中刷出了一条通道,嗖一声,一半插进了怪物的腹部。
怪物像被蚂蚁咬了般不以为然,歪头看了看自己肚皮,爽快地把那根小木棍抽了出来。这时箭伤周围的肉条像将枯竭的喷泉般,里外涌动了几下,奇迹般将伤口修复如初。
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孩,在这个物体眼中不过是任由鱼肉的小虾米罢了。
怪物抬起头来空洞地看着他,那诡异的神情仿似黑洞般,正慢慢将他吞噬掉。
小孩不停地用拳头锤着那不争气的双腿,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那无助的脸上,“爷爷!爷爷!救我!”他不停大叫着。
怪物一步一步从雨中走来,小孩那拳头大的心,如被人用手掐住一样,一抽一抽的。
“唔——”怪物把那张怪脸凑到离小孩不足五公分处,吓得他紧闭双眼侧过脸去,霎时间,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此时怪物的胸膛似是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一样,渐渐掰开两边,宛如一个竖着的嘴唇,里面上百根藤条大小的黑色肉条像蠕虫般搅拌着。
真他妈恶心,想到马上要死在这个令人作呕的生物上,小孩的眼角闪烁着泪光。爷爷,爷爷,他的心中默默地念叫着。
那血盘大口伸出一条条肉藤缠绕着绝望的小家伙,看来怪物要将他放在心中啊。
小孩自是不愿意,可哪由得他?绝望之际,忽然一声巨响,小孩的身子被冲力震得往前抖了抖,身上的肉条全被扯断了。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轰击,把怪物震飞了十几米远。
嘭!他的背部狠狠地砸在一棵大树上,往后的冲力才卸了下来。噗通,那个恶心的胸口一口啃在泥浆上,好不狼狈。
小孩抬头一看,只见爷爷神一样站在自己的身后。那魁梧的身躯搭上冷漠自信的面容仿佛在跟小孩说:别怕,有我在。
在冰冷的雨中,小孩的心一下子变得暖暖的。
爷爷看着被打飞的怪物说道:“你这个野小子,弄个早餐也这么久。要不是这头愚蠢的野兽一声咆哮,估计你就得死在这里了。”
“爷爷,爷爷。”虽然是被骂,小孩却像见到久违的亲人般依偎在爷爷的腿上呢喃着。
“滚到后面去。”
“哦。”这是他有史以来最乐意执行的命令了,小孩冒冒失失地抬起小腿,一溜烟跑到大树后躲了起来。
大雨打在已经站起来的怪物身上,溅射出浓浓的暴怒气息。他胸口上的大口已经闭合了,一个弓腰,纯白的双目一睁,唰,背部腾出像蝙蝠一样的翅膀。
“哼。”爷爷似乎毫不惊讶,冷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是被酸雨刷昏了脑袋。”
怪物振臂一声咆哮,黑色翅膀上的血管绷得紧紧的,一收一放扇动起来。
借着那长满尖指甲的脚一个蹬地,怪物呼一声高高腾飞到空中,一个拐身,他的身子像炮弹一样从高空俯冲而下。
目标正是爷爷。这个速度一旦击中,威力自然是非同一般,躲在树后的小孩不由为爷爷担心着。
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任怪物如何凶猛,在爷爷面前居然像过家家般。爷爷一个左手接住了怪物黑得发亮的头颅,唰唰唰,冲力使爷爷的双脚在泥泞上拖出两道半米远的痕子,爷爷右手一甩紧紧抽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反身,狠狠将他砸到地上。怪物被捏得动弹不得,却依然狂气不减,对着爷爷狂嚎乱叫。
“嗷~~!”
忽然一声巨响从爷爷肺部深处狂奔而出,像积压了多年的火山爆发,整个猎人山都为之撼动,小孩倏地一个寒颤,弱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怪物完全被震住了,看来无论身手还是声喉,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巫见大巫。见那怪物一脸敬畏,爷爷才松开了手,此时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怪物怯懦地站直身子,抖了抖被砸成一团的翅膀,失落地往天空飞了去。
“好厉害···”小孩失了魂似的看着爷爷的背影说道。
爷爷回头一督,冷冷道:“走吧,再这样淋下去,要病了。”
“是,是!”
小孩赶紧收拾起猎物跟到爷爷身后。
回到山洞后,爷爷便拿着猎物烤起来,小孩脱下湿透的狼皮团到火堆边,见爷爷一身湿透,关心地问:“爷爷,你不换衣服吗?”
“管好你自己就行。”
“哦。”
爷爷把烤好的兔子扯下一半递了过去:“喏,吃吧。”
小孩开心地接过来说道:“谢谢爷爷。对了,爷爷,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
“······”爷爷沉凝了一会道:“神类。”
“什么是神类?齐拉迪亚大陆上不是只有我们人类吗?”
“错了,这片大陆上除了我们人类,还有兽类和神类。而且神类又分黑灵和白灵,你刚才见到的就是黑灵。”
“哦?”小孩满脸期待道:“爷爷以前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嗯。”爷爷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凡事有个进度,我之前告诉你的只是人类在地球上的辉煌历史,这里的事还没提及。”
“这里的事?”
“嗯,你还记得这片大陆叫什么名字吗?”
“呃,齐拉迪亚。”
“对,齐拉迪亚大陆。”
只见爷爷整理了一下声线,配合着左手在空气中画的圈,勾画起这片大陆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