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怒吼,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叔连头都没有来得及转过来,就被冲倒在地,桌上的酒菜“哗啦”全翻了,瓷器和杯盘的破碎声在安静的大厅里响成一片。赵叔倒在桌子下面,倾斜的桌面不停地流下菜团和汤汁,不偏不倚都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在桌下不停地大叫着。
予潇连出了什么事都没有看清,就一下子仰倒在椅子后面。那一瞬间来得太快,根本没有容得她思考,眼前就已经是天旋地转了。
只有胡来山在当时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毕竟是打打杀杀拼出来的老大,经过了多少次生死的考验,所以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他有了下意识的动作。他一边侧身躲闪,一边顺手把予潇的椅子拉翻。他在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不忘去观察,但是一切都太快了,他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滑过。
胡来山第一就想到是麻子庐下黑手了。他倒在地上大叫着:“抓住他!抓住麻子庐!”
胡来山的叫喊对他的手下来说,就是动手的命令。在他们来之前,胡来山早就布置了许多弟兄,他们都在胡来山的左右包厢里假装客人,胡来山布置的时候说:“我这边一喊,你们就动手。先押住麻子庐,用他做人质,不要随便动刀子。”
所以,胡来山的叫喊就是对左右包厢的号令。毕竟是在这种场合混久了,当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大群黑衣人就已经冲到桌子边。他们一边迅速把胡来山拖起来,几个人围住他保护他,一边又有人把端端正正坐着的麻子庐推dao在地,迅速把他的胳膊反扭到了身后。
当胡来山的人控制住了局面,可是却没有发现敌手。正当大家东张西望寻找危险目标时,倒在地上的赵叔又大叫起来。胡来山命令把赵叔扶起来,赵叔坐起来,吐掉流满嘴里的汤汁,然后才叫起来:“这是谁搞的?谁这么没有规矩啊?”
胡来山器宇轩昂地指着地上的麻子庐说:“是他,他没有诚意!”
地上的麻子庐大叫:“你放我起来!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赵叔气极了,他指着麻子庐质问:“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麻子庐趴在地上力辩道:“我做什么了?我做了能是这样吗?你看看他有多少人?我一个人也没有带,要做也是他布置的!”
赵叔听他这样一说,回头去看,见周围全是胡来山的人,黑压压的一片。赵叔问胡来山:“他的人呢?”
胡来山很激动地说:“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就是奔着我来的,如果不是他安排的,为什么那个人只是对我下手呢?”
赵叔想了想,说:“放他起来,我问问他。”
胡来山断然拒绝:“不行!今天这个事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要对我下手!不知从哪里搞了个武林高手,像飞一样地就来了,又一下子就飞走了!”
麻子庐叫着:“拿人拿赃!年轻人,你这是血口喷人!”
赵叔也劝道:“即便是他干的,你也要提起来审啊。这样押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胡来山不做声,他的手下也没有人听赵叔的。局面一下子就变成站在边上的胡来山紧张地东张西望;坐在破椅子上的赵叔汁流满面,全然没有平日的斯文;躺在地上的予潇也许是让刚才的猛摔给摔晕了,一动不动;几个黑衣人把麻子庐踩在地上,他也动不了身子。
局面虽然稳定了,但是接下来又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的人都这么僵持着,像剧间的一个群像造型,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胡来山紧张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早有身边的手下“啪”地一声递过来打燃火苗的打火机。胡来山吸着烟,左右看了一下,全是躺倒的椅子。他示意要坐下,有个手下就扶正倒下的椅子送到胡来山的屁股后面。胡来山一边坐一边说:“麻子庐,你这么大年龄了,我尊重你,你却……”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随着椅子摔倒下去。原来椅子的腿都已经断了。胡来山挣起身子,气得对着送椅子的手下大骂:“你TMD也不长眼睛!就不能找一把好椅子吗?”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升起一阵瘆人的寒意,人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接着,一声呼哨,然后所有人眼前一黑,就听胡来山一声惨叫。大家都去看胡来山,却发现胡来山不见了!
人们立刻惊慌失措,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黑子作为今天行动的总带队,过去一直是胡来山指到哪他就打到哪,忽然一下子就不见了老大,他心里慌得不知该干什么。为了壮胆,他刷拉一下拔出了砍刀,所有黑衣人跟着都拔出了刀,霎时,园林里一片寒光。
正在人们惊乱的时候,忽然听到胡来山大喊:“不要拿刀,不要!”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胡来山被一个黑影提到了半空,那个提他的人坐在钢梁上,胡来山像个被提着后脖颈的猫,手脚向下趿拉了。
黑子立刻哀叫起来:“老大,你是怎么了?”
赵叔也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跑那么高?”
胡来山没有说话,身后的人开口了:“都给我听好啦!那几个混蛋,立刻放开麻总!否则我就摔死你们的胡老大!”
押着麻子庐的几个黑衣人听到梁上的人威吓,吓得立刻松开了手。接着胡来山也喊了起来:“哎哟!太疼啦!求你松手啊!”
梁上人说:“好,老子想要你的命,那随时都可以取!你给老子下去,乖乖地把麻总扶起来!”
说着,轻展身手,从梁上款款地落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抛,胡来山就摔到地上。
押着麻子庐的黑衣人一看,吓得立刻哄散了。那人扶起麻子庐,麻子庐还赖着不起来:“你不要扶,我就不起来!不给我说清楚老子就不起来。”
赵叔哆哆嗦嗦地说:“这位好汉,你是哪路神圣?留个姓名报个来路,好吗?”
那人摘掉遮住脸的黑布,原来是麻尔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麻子庐都一惊非小:“怎么,是你?”
麻尔康哈哈大笑:“对!是我!我不要你们任何人的命,也不和你们任何人为敌!但是……”
他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胡来山:“你如果敢对抗我,我就不客气了!”
胡来山连连摇头。看到麻尔康的视线转向别处,胡来山用眼神示意黑子。黑子明白了胡来山的意思,他高举起砍刀,从后背狠狠地劈向麻尔康的脑袋。就听当的一声,砍刀端端正正地劈在麻尔康的脑袋上。
黑子想拔下砍刀来,但是刀却嵌在麻尔康的头骨里,像焊在头上似的纹丝不动。一注血顺着麻尔康的额头流到脸上,霎时,半边脸都染成了红色。
麻尔康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黑子,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