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说什么……”大汉哆嗦着手,声音都仿佛有些颤抖,连忙上前扶着刘程的双手惊喜道。“张哥,小弟不才,正有一逃命良策。”刘程神色镇定的说道,只不过他额头以及背后打湿的衣服却出卖了他。他也是被逼上梁山。虽说想到逃命方法,但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万一失手的地方。其实留下伤兵断后,军队就有充足的时间绕路然后逃出此地,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刘程看着大汉这般痛苦,其他伤员也是昨天救他拼死战斗而受伤的,心中不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选择搏一把。
“小弟,大哥没看错你,果然不愧是读书人,好,很好。”大汉虎目泛红,望了望眼前布满芦苇,蜿蜒不止的河流。两条拧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大笑的说道。全然不知自己对刘程的称呼也变了。“快速速说来听听。”
“我们只需把一些必备的物品随身携带,其他东西抛弃在这里。再把马匹赶往一遍。然后人全部躲水底下去,等待追兵走远,然后便可继续逃命。”把东西抛弃在这里,再把马匹赶走,追击的敌军看到地上遗弃的物品,肯定会以为我们把所有行李都抛下,为了能逃脱追击。从而顺着马匹跑出脚印的方向追去。并且军中的老马都是认识路的,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老马识途。而且马匹不载人,敌军想必是追不到马群的。可谓一举两得。大汉不愧是行军打仗老手,一下就明白过来意思。“贤弟,只是这良策虽好,但我们怎么躲入河底?我们憋气最长的也不过两分钟,敌军可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大汉心急如焚的,来来回回的不停走动着,随即拍了拍手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莫非…贤弟你有水下呼吸之法……”“张哥莫慌,小弟自有妙计。我们只需要折下河边的芦苇,取其茎秆,芦苇的茎秆是中空的,我们每人一根,然后我们躲在布满芦苇的水域底下,用这茎秆呼吸。只要保持静止,不弄出水浪,绝无被发现的可能。”刘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妙,秒,真是妙啊,想必也只有你这种读书人才能想出如此妙计。”大汉涨红着脸,郑重的向刘程鞠了一躬,欣喜的说道“贤弟,大恩不言谢,来日有需,尽管给老哥说一声。”
“传令下去,带上食物,其余物品皆抛弃于此,包括你们的兵器,让那帮瓦萨国的小儿们体会到我们逃命的决心。”说到这大汉不禁豪迈的大笑起来“快,依照我贤弟的良策,速速行动!”随即大汉止住笑,威严的说道。
吁,吁……随着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刘程的心都纠起来了,只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报,将军,此地并无发现敌方逃军。”斥候从远处走到一个头戴一顶镶玉鎏金极尽奢华的凤冠,身着银白色铠甲,背着血红色披风,手持七尺方天画戟的人面前说道。这男子剑眉高鼻,面如冠玉,极尽英武。想必也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将军,此地杂乱不堪,敌军行李,甚至随身携带的兵器都遗弃于此,想必是想减轻马匹负重,以便逃脱我们追击,在下认为敌军应该往这边逃亡去了。”只见一个头戴纶巾,一袭白衣,想必也是个军师。看着一旁被马蹄踩的泥泞不堪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道路,飘飘然的上千,对着英武男子拱手说到。那男子蹙了蹙眉,望着眼前宽阔的河流,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号令道“全军尾随马蹄印追赶敌军……”
良久,只见宽阔的河流中,布满芦苇的水域,突然无风起浪,紧接着,突然站起一个人,随后又一个,三个…四个…十个……“好险,听到敌军在身边停住,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不能呼吸。以后不能拿性命相搏了。”刘程抖了抖身上的水花暗自发誓。“贤弟,真有你的。痛快,痛快…全军听命,清点人数,立即往定国城出发。”大汉豪迈的大笑着,估计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敌军的智商。虽然返程路途遥远,毕竟开始是骑马过来现在要走路回去,但是一路走来将士们都精神雀跃,极度振奋,似乎完全忘记疲惫一般,有一老兵大笑着高声喊道“将军,真是大快人心,那帮蛮荒未开化之人怎想得到我们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此时定国城。一位身披甲,鬓微霜,双目却炯炯有神,仿佛鹰一般锐利的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老者,在高四丈有余,花岗岩砌成彷若磐石般不可抵挡的城墙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眺望远方。“高雄,张猛已去几时了,怎的还没回来?”威严老者眺望着远方,叹了口气道,“但愿他们无忧,能顺利救出我华国子民。”名叫高雄的贴身护卫,走上前,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老者,随即拱手“大帅,吉人自有天相,天佑我华国子民,张将军他们此行必定无恙。”名叫高雄的侍卫恭敬的答道。“大帅,此时已经正午,正值炎炎烈日,保重身体啊,大帅之身体关乎着我华国社稷的安危啊。恳请大帅回大帅府休息,属下在这里看观望,一有张将军的消息,立马向你禀报。”高雄望着眼前老者略显佝偻的后背,斑白的头发,不由担忧的说道……
“张哥,我们还有多远到定国城。”一路上沉默了良久的刘程突然问道。这一路上所见的场景如蝗虫过境般,所有村庄都夷为平地,庄稼也被烧光,地上满是尸体,城墙失火殃及池鱼。边境地带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刘程他们一路走来除了尸体就是尸体,原本振奋的氛围全然不觉,将士们都沉默着,紧握着双手,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暴起,甚至有些将士红着眼,看着这一些,驻足,仿佛在暗暗宣誓着什么。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气氛很压抑,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大汉红着眼,哽咽的说道“不远了,还有十多里路。”说完便默不作声了。诶,刘程叹了口气,虽说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完全跟这里没半毛钱关系,对这国家,人民都没有认同感,但此时此刻这般惨无人寰的场景还是深深的震撼着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百味陈杂。如人间地狱一般,瓦萨国到处烧杀抢掠,视线所及之处,到处浓烟四起......
突然间队伍慌乱起来。“来人,发生了什么事。”大汉心不在焉的走过去问道道,可能是心忧边境老百姓。“将军,小五他晕倒了。”在这种时代,一般老百姓,没地位的人都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称呼,例如,铁蛋,柱子,之类的,军中一般是按数字称呼。大汉望着这炎炎烈日,看着周遭士兵湿透的衣服,蜡黄的脸,发白的嘴唇,这堂堂八尺男儿竟然落泪了。“小五,小六,你们醒醒,你们这是怎么了?”大汉忍住眼泪,快步上前蹲下扶着小五,急切的说道。原来士兵们已经很久进食了,水都少,倒下的是被扶着的伤兵,本来就受伤了,虽然昨晚休整时简单包扎了一下,但今天躲在水底,伤口碰了污水,加之现在烈日当空,被扶着勉强赶路的小五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而小六是扶着他的,但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精疲力竭,于是小六被小五拖着一起倒下了。
“将军,你一定要救救小五,我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了,一起上战场,一起吃饭睡觉,比亲兄弟还亲,我不能没有他。”小六从地上猛地一坐起来抱着小五的头,看着小五胸前伤口处透红的衣服,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小六,你别急,我想办法。”大汉手足无措的应道。大汉环顾四周,只见将士们全看着自己,大汉感觉出从他们眼神中看出了点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大汉挠着头,慌了神,来回踱步心里暗自道。“张哥,别愣着了,此地这么酷热,得赶紧把伤兵背起来赶回定国城才能救他性命。”刘程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刘程虽说是本科大学生,但是学的也不是跟医生有关的专业。只能说个折中的办法。“对,对,听贤弟的。”大汉定下心神,快速上前背上小五。
只见整个队伍,很有默契,相互背起伤兵,或抬着。咬着牙,神色略显狰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后整个队伍飞奔起来。或许他们也知道时间对于这些伤员来说就是生命,一刻也不能耽误,多一点时间就多一点活命的希望。没人抱怨,亦或是停下,也没人说话,只是沉默着,咬紧牙关只求让自己跑得更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