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连受打击,脸色苍老了不少,气色也不是很好。
原本她是卧病在床的,一早听到女儿割腕的消息,忍着头疼进了宫。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是想直接就回国公府的,最后鬼使神差的来了王府。
国公夫人没了理会辛若,就那么一直看着王妃和璃儿。
辛若也没再坚持,该有的礼貌到了也就是了,人家爱站着,她也不好强迫人家坐着不是?
辛若迈步往前走,璃儿的脸好了不少,但是那些小红疹还是很大,但应该没昨天那么痒了,璃儿瞅见辛若,小手就抓过来。
辛若伸出一根手指让璃儿拽着,然后轻摇。
过来半刻钟,王妃才帮璃儿擦完药,将玉瓶子交给了玉苓,然后才问国公夫人道,“不知国公夫人来可是有什么事?”
语气一般,就跟一个陌生人客套一般,准确的说,对于陌生人,王妃嘴角还带了一份欢迎的笑,很恬很舒软。
但是对着国公夫人,那份笑意没了,只余下生硬。
国公夫人这下的脸色真是差的不行,原本还期望王妃能脱口而出一声娘,是她奢望了。
国公夫人想掉头走,可是脚下迈不动步子,只得往前,“我今儿来就是看看璃儿的,你大姐……”
“宫里的事我不管,”不等国公夫人说完话,王妃就出言打断了她,“璃儿差一点被人毁容,这笔账福宁王府会算。”
言外之意就是找她说情也没有用,璃儿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她还是福宁王府的小郡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害,这笔账不算成吗?
国公夫人脚步一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面不改色。
国公夫人继续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走,想抱一抱璃儿,手都伸出来了,王爷来了一句,“璃儿身上长满了红疹,抱她会传染。”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手也就伸了回来,王妃嘴角弧起一抹苦涩到形容不出来的笑,抱着璃儿进去内屋了。
丫鬟就扶着国公夫人坐在王爷的下手,王爷瞥头看着国公夫人。
突如其来的蹦出来一句话,“这么多年,本王一直都不清楚国公府里的事,既然国公夫人今儿来了,本王就多问一句,国公夫人是云谨的亲娘吗?”
国公夫人被王爷的问的愣住,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国公夫人脸上伏起尴尬,她身后的丫鬟却是回道,“王妃当然是国公府的女儿。”
王爷当即蹙起了眉头,玉苓就站在一旁。
当即冷了脸道,“好没规矩的丫鬟,王爷是问你的话吗?国公府与王妃断绝关系的事京都人尽皆知,王妃又岂会是国公府的女儿?”
辛若就坐在一旁,眸底的笑掩都掩不住,千言万语也敌不过王爷轻描淡写的一问,里面包含了多少指责。
外人不知道,国公夫人还能不清楚,国公夫人肝肠都悔青了。
她真不该来福宁王府,国公夫人由着丫鬟扶起来,轻叹了一声。
估计有许多话想说,但是想到王爷那一问,差不多悉数咽了下去,稍稍行礼,由着丫鬟扶着走了。
辛若今儿来就是想看国公夫人在王妃面前挣扎的帮温贵妃求情的,只是温贵妃没有认罪,她不好张这个口,免得弄巧成拙。
辛若还真的闹不清楚她来王府是想干嘛来了,或是是因为王爷在场的缘故吧,若是王爷不在,国公夫人不会只有三言两语的。
辛若亲自送国公夫人出去,就和国公夫人并肩而立,笑问道,“国公夫人有话不妨直说,父王在场不方便,辛若会帮着你转达母妃的。”
国公夫人瞥头目光冷冷的看着辛若,“当年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的疑问,辛若有一丝的怔住,看来国公夫人怕是专门为她来的。
辛若笑道,“国公夫人说笑了,辛若答应过母妃不查当年的事,自当说到做到。
这出尔反尔的事是母妃最反感的,辛若又岂会冒这么大的险,至于当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世上也没有不漏风的墙。
当年母妃和父王还有皇上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温贵妃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国公夫人别忘记了,父王不是傻子。
经过这么多年,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至于温贵妃……”
辛若说到这里就停了,国公夫人目光冷冽的看着辛若。
辛若笑的更清冽,“母妃对她对国公府对您早已经仁至义尽了,国公府生养了她,她也为国公府付出了代价,更为温贵妃带来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她不欠国公府一丝一厘了,这一点,我希望国公夫人谨记。”
辛若说的不顾及,但是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了国公夫人,该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因为之前王妃不许她说出来,她便忍着了。
国公夫人气的手都在打颤,辛若走在前面领路,半晌不见她跟上。
随即回头笑道,“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小辈的事您还该少管为妙,好好颐养天年不更好?”
辛若说完,继续迈步,也不管国公夫人跟不跟上。
国公夫人气的没差点就晕倒在了王府里,丫鬟吃力的扶着,王府半点颜面不留,国公夫人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辛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国公夫人,然后迈步往回走,北儿撅了嘴看着辛若,“少奶奶,您怎么不多呛她两句,一准能将她气死在王府里。”
辛若轻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活活气死她啊,可这里是王府,不管她如何,哪怕主动与母妃断绝了关系,她始终是母妃的娘。
我不能对她太不敬了,我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回头再将她活活气死在了王府里,国公府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北儿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那边一个笑声传来。
辛若抬眸就见老槐树上闲散的趟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
原本很美的一副画面,可一说话,就没了美感,“哎呦喂,这还是福宁王世子妃么?说话还有顾及的时候,真是骇人听闻啊!”
辛若昂着脖子看着璟浩然,此刻他已经坐了起来,眸底邪笑的看着辛若,真是有够欠扁。
辛若哼了鼻子道,“我是不是该去跟皇上说一声,北瀚浩王不是喜欢王府而是喜欢王府一棵树,我让人将这个树砍了连着你一起扔东行宫去?”
璟浩然拿着竹叶,俯视着辛若,“女人,本王惹到你就该冲本王来才是,何苦连累一棵活了百年的树?
我瞧上面隐约还能看见情比金坚四个字,估摸着应该是福宁王府老祖宗留下来的,你敢砍?”
辛若呲牙,但是眼睛却是往那树上瞄,可惜太高了,什么都瞧不见。
浩王一个纵身下来,学着辛若的姿势往上面往,啧啧摇头,“想看,直说呗,我帮你。”
璟浩然说完,伸出来胳膊,估计是要去揽辛若的腰。
可胳膊才伸出来,就被另一只手给钳住了,某人脸青黑的仿佛被人泼了墨一般,“不劳大驾。”
说完,一提手,就璟浩然甩了出去,璟浩然武功不弱,空中一个翻腾,就站稳了,呲牙指责道,“我好心好意帮忙,你不用这么待我吧?”
辛若翻了个白眼,“我有求你帮我么?你不骗我,我已经谢天谢地谢谢你了。”
璟浩然炸毛了,“你这是在侮辱我良好的品质!”
辛若轻耸了下肩膀,往黑脸的某人身边靠,“没看出来。”
辛若话音落定,展墨羽一揽辛若腰肢,脚尖轻提,眨眼睛,辛若已经到枝丫处了,睁圆了眼睛瞅着,下面璟浩然指挥着。
果然,还真的有这四个字呢,只怕当时刻的比较深。
经过这么多年,隐约还能瞧见,辛若看着,突然眼睛就冒火了,“你别告诉我,下面狗屁两个字是你的杰作!”
璟浩然被辛若吼的一愣,眼神飘忽躲闪,“那不能怪我,我刻完了才看见那几个字的,不然我肯定下不去手,你们慢慢欣赏,我出去溜两圈去。”
说完,璟浩然脚步一抬,倏然间消失在了王府里。
辛若呲牙啊,你能想象看见老祖宗刻下情比金坚四个字下面冒出来狗屁两个字的感觉吗?还良好的品质,辛若想杀人了。
辛若瞅着展墨羽,展墨羽掏出来一把小匕首,将璟浩然刻的两个字剜去,准备将情比金坚四个字再刻一遍,辛若止住了他,“换一个吧。”
“换成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展墨羽握着辛若的手刻下这几个字,写完,就依靠在老槐树上瞅着。
不得不说,璟浩然很会挑地方,躺在这棵大槐树上,可以将王府一览无余,包括她的观景楼,他还真打算将守株待兔进行到底?
辛若瞥头看着展墨羽,“璃儿的事怕是不了了之,我们若是再追究,倒霉的只会是皇后。”
展墨羽还没来得及答话,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去,北儿就在下面呢,瞧样子就知道是找谁的,忙止住了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小厮喘息道,“二皇子来了,说是找世子爷。”
辛若耸了下肩膀,“找你说情来了,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