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开始了,时间已进入2008年,大学生活虽然是百无聊赖,但心中却对北京奥运会有一份特别的期待。
自2001年北京申奥成功起,“奥运会”这三个字就一直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收集各式的福娃物品,关注鸟巢、水立方的建设进程,回顾历届奥运会的种种,同时也在设想我们国家奥运会会是何种的盛况。
在希腊采集圣火后,大家更是利用各种方式观看或是了解火炬传递的进程和情况。2008年8月8日,多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这学期的课相较上学期少了很多,礼拜一到礼拜三都是半天有课,熬过了上午四个多小时就解放了。时间虽然多了,但活动却没有因此而增加,春困秋乏,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宿舍睡觉。
因为午觉睡得过长,所以晚上往往失眠,夜晚失眠后,白天就特别没精神,不得不利用午休时间补觉。这样恶性循环,我现在一吃过午饭就困到必须睡一觉,而且每每睡下都是醉生梦死。
又是一日午休时间,我听着歌不知不觉中就已睡熟。忽然我梦见洗衣机的甩干桶因为没放好衣服而在强烈晃动。朦胧中我睁开了眼,原来洗衣机是梦而已,而实际是床在摇晃。也不知道谁这么讨厌一直摇我的床,一向有起床气的我冲床下吼道:“你别摇床了行不行?睡觉呢!”说完转身接着睡去。刚眯着,我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真醒了,真后悔没调静音。
我接起手机十分烦躁的说道:“喂?”
“程可,你那边感觉到地震了吗?”
“啊?你说啥?”
“地震了你不知道,你那边没事吧?”
妈妈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不是有人摇床而是地震了。我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哪来的人摇我的床。
和妈妈通完电话后,我穿衣服下了楼。这时楼下已经了聚集了很多人,有的还是穿着睡衣跑下来的,隔壁男生宿舍楼下,更是有很多光着膀子的男生站在楼下闲谝。我心中朦胧的冒出了三个字:地震了!
地震的时候桃子和西瓜哥在逛街,梅子和李子在商业街的网吧上网,与熟睡的我不同,她们三个都切身感受到了地震。晚上,楼管阿姨查房,清点人数的同时也给大家做安全教育。楼管阿姨告诉我们,西安古称长安,长安长安,长久的安宁。一个劲的给我们吃定心丸,告诉我们没事,一再的叮嘱我们,余震来的时候千万不敢跳楼。
话虽说的好听,但到底有没有事,估计只有天知道。我们每个人也都是带着一种恐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睡着没多久,忽然听到楼道里有动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下的床,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几位舍友正跟着大部队往楼下走。没感到地震,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整栋宿舍楼的人,不约而同的往楼下冲。可能走的太急,再加上心中的恐惧,有个女同学腿抽筋了,她是掉着眼泪被舍友扶到楼下的。顿时我的鼻子也有些酸,一向觉得死亡等同解脱的我,当死亡临近的时刻原来我也是害怕的。我十九岁的生日还没有过,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有谈过,没有结婚没有生子,人生还有太多的事情我都没有经历过感受过,如果就这样死了,一定会非常遗憾的。
最后是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宿舍里,带着恐慌继续睡觉。
第二天,同样的戏码又再次上演,依旧是跟着大部队往楼下冲,连楼管都很厌烦的说我们是自己吓自己。到楼下,透过窗子我看到楼管值班室的钟表,三点钟!我闭住眼睛深叹一口气,真的是快要疯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三天,我们抱着被褥直接睡到了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操场上还有很多人撑起了帐篷,如果不是有地震,真感觉像是在露营。爸爸告诉我,他跟吴小楠,还有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是在楼下坐到半夜才回去睡觉。从小到大,搬不动的东西爸爸搬,够不到的东西爸爸拿,喜欢的东西爸爸买,一直如同保护伞呵护我长大的爸爸,面对天灾,他也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好几天都没有登QQ了,刚登上去就看到了谭馨的留言,近百条的留言都重复着一句话:你还活着吗?我突然间有点想哭,不是害怕地震,也不是因为谭馨而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想哭。我回复道:活着!
手机报、电视、电脑,大家利用各种传媒渠道了解灾区的情况。奥运火炬传到了哪里,几乎已无人问津。
五月十九日十四时二十八分,全国人民为汶川大地震遇难者默哀三分钟。下午我接到部里通知,说晚上八点三十分,人文系团组织在篮球场举办哀悼仪式。身为编辑部的一名记者,我当然是谨遵上级指示,不敢有丝毫怠慢。六点刚过,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我和罗茵茵在部长的带领下来到哀悼仪式的场地上。原以为我们来的够早了,可到了之后我才发现,现场用蜡烛摆成的心已经完成,多媒体工具也已经搬到现场,只等八点三十分的到来。
刚到就来了任务,点蜡烛。风很大,我们刚点燃的蜡烛很快又熄灭了,灭了再点,点了又灭,经过几次失败后,我们决定用人墙挡住风,在风力较小的情况下再去点蜡烛。
点蜡烛的工作进行到一半,我和罗茵茵被叫到一旁,部长又给我们分配新的工作。雷部长从桌兜里拿出几叠彩色的便利贴纸和一盒中性笔,然后指着桌子旁的展板,对我们两个说道:“这是你们俩今天的任务,召集同学们写下对灾区人民的祝福。”
接到任务后,我们就马上行动。刚开始写祝福的人很少,我们站在桌前显得有点冷清。接着摆成的那个“心”被点燃了,5。12这个终身难忘的日子亮在了人们眼前,也印在了人们的心中。多媒体设备也投入使用,投影的屏幕上是灾区的照片,现场单曲循环的播放着《感恩的心》。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同学越来越多,来写祝福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笔从最初的三支笔增加到六支,桌子从最初的一张增加为两张。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我在忙碌中忽然听到这样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个生面孔。“没……没什么。”我结巴的说道。
“谢谢你们,我是四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