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你们是怎样到了这里的?”
月儿:“咳,别提了。听老人说,西太后和洋人讲和后,到处抓义和拳的人,我奶奶就带着我爹来到了东北,在海城的牛庄落了脚,在那里生的我。我爹身体软弱多病,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我娘在去年涨大水时,进到屋里取东西,我娘被水淹死了。我和奶奶逃荒来到这里。”
月儿讲述了他和奶奶要饭的,来到了铁岭,在街上遇到那五的徒弟,要调戏她,被他用大棍吓跑了,围观的人要求他练大棍,他给练了,得到了赏钱,从那时起,她祖孙开始街头卖艺。她又讲述了与那五的搏斗,李强把他从狱中就出来,奶奶的死等。班主听了非常同情月儿,与月儿搂抱在一起。
班主:“可苦了我的妹妹了。
李强和黄立明两个人从大帅府出来,进了一家饭店,选个雅间。两个人点了菜。李强给黄立明斟茶。
李强:“年前我求你帮我把在铁岭的远房亲戚搭救出来,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黄立明:“还说那些干吗?你这次回沈阳筹集军费很紧急吗?”
李强:“当然紧急了,前方吃紧,战事不利,咱东北军节节败退。大帅想筹集一些军费,调集一批军队增援前线。”
跑堂的把酒菜上来了。李强给黄立明斟酒。
李强:“来咱俩先干一个。”
黄立明:“来,干一个!”
两个人举起了杯子,一干而进。
李强:“来吃菜,这里的红烧鲤鱼非常好吃。”
黄立明:“是,我也爱吃红烧鲤鱼。”
李强又给黄立明斟满了酒。
李强:“这次回来,我不能多住,马上就得回去,大帅急等着军费。如果前方还不能扭转战局,那就不堪设想了,有动摇大帅地位的可能。”
黄立明:“大不了再退回东北。”
李强:“那就要看这一仗了。”
在一个农村的大道上,班主在教月儿骑马,月儿骑班主的红马,班主骑一匹白马,两人并肩前进。
月儿:“大姐,你说我这几天练得怎么样?”
班主:“练得不错,马还要加快!”
月儿使劲打马,马飞奔起来,月儿在马上弯腰而坐。跑了一会,月儿把身子向后一仰,仰在了马背上。又跑了一会,月儿又练了一个蹬里藏身。然后,马慢了,班主的马追了上来。
班主:“马背上后仰和蹬里藏身你已经掌握了,已经能出场表演了。”
月儿:“我在马上还站不起来。”
班主:“那要慢慢地练。”
月儿:“我想练一个新鲜的。”
班主:“我想让你练在马背上打把势,你说能练成不?”
月儿:“我看能练成,那就得不用马鞍子。”
班主:“咱回场子去,把马鞍子卸下来,你试验一下。”
在马戏场,月儿骑着没有马鞍子的红马,班主在场子内指导。月儿的马并不快,她先在马背上蹲了一会,慢慢地站了起来。又过了一会,月儿突然双腿一叉,坐在了马上。
班主:“月儿,你停下。”
月儿慢慢地停了下来。
班主:“这么着吧,我牵着马,让马停着。你先在停着的马背上练把式,等在停着的马背上练熟了,再让马跑起来。
月儿:“停着的马我一定能行。”
月儿在停着的马背上练后空翻,连续了十几个。在月儿练空翻时,班主牵着马慢慢地走了起来。月儿已经能在行走的马背上练空翻了。
班主:“休息一会,这回我先牵着马慢走,你在马背上先打后空翻,我逐渐地加快。”
月儿:“好一会就那么练。”
月儿翻身上马,班主牵着马缓慢行走,月儿在马上站立起来,开始后空翻。班主牵马快了起来,越跑越快,月儿还在翻后空翻。马快到班主跟不上了,她松开了手。月儿想停止后空翻,没有站住,倒在了马的屁股上,又跌落马下。班主赶紧上前把月儿扶了起来。月儿慢慢地站了起来,有些难受的样子。班主给她揉头。
班主:“怎么样?”
月儿:“后背和头有些疼,不要紧,一会能好。”
月儿每天出来演出就是练马上打把式,小月练空翻,两个人练了两个来月,都恋成功。
两辆马车,前面的一辆装着木杆、帐篷和围布,坐着男班的十几个人,后面的马车装着木箱子,坐着女班的八个人。
班主:“月儿,咱在铁岭周边这几个城市还要演十几天,你抓紧时间练手枪射击,一定要百发百中,不然在马上就不能准确地射着灯笼。”
月儿:“我觉得在平地上射灯笼还有把握,一上了马,心里就没有底了。”
小云:“大姐,月儿姐练得真快,她胆子大,我就不敢练。”
菊花:“月儿姐有武功底子,当然胆子大了。”
班主:“月儿练好,过些天到了抚顺,你就出场。那可是大城市,不比这些小县城。”
月儿:“到了抚顺,还大姐飞马射灯笼吧,我只练马上跟头。”
班主:“你尽量练,到时候再说。”
北京陆军部,李强在收拾东西,都往皮包里装。
参谋甲:“李参谋,大帅派你回沈阳先做退回的安排吗,看来大帅是一定要撤回沈阳了?”
李强:“大帅没有那样指示,大帅是派我回沈阳另有安排。
参谋乙:少帅带领他的主力上去,也没能阻挡革命党军队的进攻。北方还有阎锡山和冯玉祥攻得也很猛,北京看来是保不住了,不撤回东北别无他路。
沈阳大帅府侍卫长办公室,李强和黄立明在交谈。
黄立明:少帅的意思是让你回来安排一些有力度的官员给大帅进谏,请大帅撤回东北,你打算怎么办?
李强:“我已经向老虎厅回报了,老虎厅已经做了安排。”
黄立明:“给大帅觐见得安排几名知名度较高的官员。”
李强:“我又根据大帅的意思,调吴俊山留守黑龙江的一个旅和马占山的骑兵旅加强山海关的防卫,并做好了撤回来的军队的安排。不打算让撤回的部队守卫山海关,恐怕那些部队失去了战斗力。”
黄立明:“是,撤回来的队伍军心涣散,战斗力不强。留守黑龙江和马占山的队伍还有战斗力,部署他们守卫山海关还的有把握的。”
李强:“同时在财政方面,我考虑黑龙江还有潜力,那里的小矿很多,又很少受到日本人的掠夺,可以增加一些税收。辽宁和吉林的潜力不大。发行纸票子没有好处,目前市场上奉票毛得厉害,一百块也换不来一块现大洋了。”
黄立明:“你考虑的都对,在财政方面,恐怕遏制不住发行纸票子。”
抚顺千金寨的一条土道上,两边是一些老式的破旧门市房,杂货铺、小饭馆、铁匠炉等稀稀拉拉的,店铺前和空场上摆满了地摊和小床子。过路的大多是衣服破旧的人,有戴旧礼帽的,有把旧礼帽变成圆顶沿帽的,光头的。有要饭的、扛着面袋子的、抱着夹的。其中也有穿长衫的。一个大的空闲广场上,德州月儿马戏班围了场子,入口处悬挂大招牌,写着字号,有月儿的大幅照片,画着班主骑马,手使双枪的图画,有月儿马上翻跟头的画图,还有各种演出的画图。千金寨广场旁,一座“千金大车店”,泥土的大院墙,大门两边立着粗木柱子,木柱子上方用两条钢筋制成的拱形大门顶,两道拱形钢筋上,用薄铁板制成的五块圆片写着“千金大车店”院子里停着大车,左边厢房是马圈,槽头拴着马匹。右面的厢房是客房。马戏班住在千金寨大车店。东厢房的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这是他们住的一个房间,马戏班全体人员在开会。
班主:“今天咱们都安排好了,大家都住下了。下午和明天,出了去印海报的,都放假。”
大家:“好,放假了。”
班主:“大家可以出去走一走,看看抚顺的市面,这是一座大城市,咱们还没到过这样大的城市。特别是女人们,可以去买些换季的衣服,眼看就来到五月节了,天气大热了。”
女人们:“太好了,逛商场了。”
班主:“可是出去时一定要结伙走,注意安全。上个月的红利,暂时还不能发。有些奉票还没换成大洋,实在不能全换大洋,换哈大票子也行,那是哈尔滨的官银号出的钱,目前还和银元等值。如果不换好,分给个人就不好换了,现在奉票毛得厉害,今天我就安排人出去找个大的钱庄去换。事情就说这些了,马上吃饭,饭后就放假。”
马戏班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在吃饭,吃的是高粱米饭,炖豆角。
小云走到了月儿身边。
小云:“月儿姐,你打算去哪里?”
月儿:“我和小月去给家里邮钱。”
小云:“你还去买东西不?”
月儿:“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说。”
班主和几个人在马戏场的帐篷里商量事情。
班主:“今天必须把海报取回来,午后安排人贴出去。抚顺城市大,象在小县城那样贴海报不行,还要顾一辆马车,到街上去发放海报。锣鼓和拉琴的师傅也去,随车拉和敲。”
朱永刚进来了。
朱永刚:“大姑,有两位警官来了。”
随后警察就进来了。
警察甲:“谁是马戏班的班主?”
班主:“我是,二位警官请坐!”
警察乙:“有个通知告诉你,大帅被刺身亡,办丧期间,禁止一切演出。”
班主:“禁止多少天?”
甲:“那还用问,七七四十九天。”
警察走后,班主和大家为禁演的事情发愁。
班主:“来到了抚顺大城市,生活的费又增加了,我们不演出可怎么生活啊。”
玉芬:“这四十九天可怎么过啊?”
晚饭前,马戏班的人陆续回来,互相传说着今天的通知。在女班的住房里,几个人在议论。
小云:“你们听说没,明天停止演出了。”
菊花:“不是明天停止演出,是停演七七四十九天。”
小月:“那是为什么?”
婶婶:“听说是张大帅被刺身亡了。”
月儿:“呀,大帅死了!怪不得今天街上有的门口挂了半旗。”
四人抬着饭桶和菜桶进来了,男班的人也陆续进来了。大家吃起饭来。边吃边聊。
班主叔:“张大帅死了会不会引起时局动荡?”
朱宏刚:“日本人就是想趁机进攻我们东北。”
李大个子:“听说是日本人在火车道上放了炸药给炸死的。”
班主叔:“这都是传说。”
班主爹:“东洋人太坏了,当年咱义和拳就与他们较量过。”
班主:“爹,你们义和拳不是和洋人打仗吗?”
班主爹:“小日本也是洋人,是东洋人。我头一次打仗就是和日本人打。”
月儿:“打胜没有?”
班主爹:“我和你爹都卧在你爷爷的身边,我们俩都小。可是我们当时的武艺练得都不错,你爹的大刀耍的翻飞。”
小云:“你们卧在什么地方?”
班主爹:“听说日本军队要从咱们村东边路过,我们都卧在小道两旁的树林里,埋伏在那里,等日本军队到了好袭击他们。”
月儿:“袭击着没有?”
班主爹:“等半天,日本军队来了,有四五百人。我们总共才一百多人。”
小云:“那能行吗?”
班主爹:“你别看人少,日本军队到了我们的埋伏圈里。大师兄一个口哨,我们都冲了出去,冲到了日本军队中间,用大刀砍杀。我们都武艺高强。顿时,把日本人砍死一大片。日本人往圈外跑。想甩开我们,开枪打我们。我们看出了日本人的意思,就紧紧地咬住他们不放,双方始终参合在一起。他们的洋枪不起作用了,足足杀了一个时辰,可过瘾了。后来,大师兄又一个口哨,我们都向路旁的高粱地里钻去,一会的功夫,就都没影了。”
月儿:“太好了,太好了!”
班主原来是坐在炕边吃饭,现在端着饭碗站了起来。
班主:“大家注意了,说一件事,饭后就不开会了。由于停止演出,咱们班子就不会有收入了。上个月的红利就不分了,留下来开发店钱,给大家伙食用,这还不一定够用。本想来抚顺给大家吃顿犒劳,现在也办不到了,伙食还要节俭,今后就要吃咸菜了。自己的钱也要节省,四十九天啊,时间可不短。”
千金寨的街道上有军队在巡逻,街道两边的商家都挂上了半旗,国旗是红黄兰白黑五条旗。马戏班的旗杆上,国旗也下了半旗。抚顺其他街道上。各家都挂起了半旗,军队在巡逻,警察在挨家检查。
警察:“你们听好了,注意奸细,来了客人报告。”
夜晚,抚顺南站的日本街上,路灯都开起了,柏油路清扫的很干净。商店、酒馆、游乐场门面上是用弥红灯写出日语汉字假名表示的商店字号,橱窗里有弥红灯组成的酒瓶、美女等造型。从里面传出了日本歌曲,都有日本人出入。有喝醉酒的日本男人搂着女人哼着不清晰的《樱花之歌》,踉踉跄跄地在街上横逛。
千金大车店的房间里,婶婶、月儿、小云、小月、菊花正在聊天。
玉芬:“月儿,你的马上射击要抓紧练习,现在不演出了,正是练枪的好机会。等再演出时不能让你大姐再出场了,她都怀孕三个月了,到时候怀孕四五个月的人还能出场吗?
月儿:“婶婶,我知道,我正在抓紧练习。我练马上射击,小月练空翻,到时候让小月替我,我替大姐。”
小月:“婶婶,我的空翻都差不多了。”
菊花:“小月练得很好,都能自己翻了。我和她一起练的,我还不行。”
马戏场内,月儿骑马飞奔,旗杆上悬着三盏灯笼。月儿举手一枪,灯笼破灭一盏。她在马上向后一仰,另一支手开枪,又一盏灯笼破灭。蹬里藏身随手一枪,最后一盏灯笼破灭。站在场内观看的班主、婶婶、小月、菊花等人都鼓掌叫好。月儿的马慢了下来,月儿下了马,牵马来到班主面前。
班主:“你的枪法比我好,我是双枪打灯笼,如果一枪走空,另一枪还可能打中。你单枪打灯笼,那就必须枪枪不走空。
月儿:“我现在还不敢保证枪枪不空,心里还没底。”
菊花:“还有半个多月呢,你天天练,到时候准行。”
班主:“小月,你再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