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他没有防备地跌到后面，虽然很是狼狈，屋顶的瓦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还不忘提着酒坛喝酒，声音慵懒而随意，“姑娘，这可一点儿都不温柔”
她反唇相讥，“难道阁下认为自己很温柔？”
他自信地挑挑眉，“难道不是吗？”
她无言以对，恨恨地咬牙，“你……”
他一张因醉酒面带微红的俊脸凑到她的面前，“难不成姑娘这是看上在下了？”
她把头扭到一边，斩钉截铁道，“没有”双颊却不自觉地飞上两抹红晕。
他哈哈一笑，“姑娘不必羞涩，在下看姑娘也对眼得很”
她看了看他，几次想要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看对眼又怎么样，他是皇帝，她是宫女，他们身份悬殊，注定不能比肩，更何况，与他看对眼的，怕是不只有她一个吧。
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动声色地举起酒坛掩饰过去，竟是一口气喝光了坛内剩下的酒。
他晃悠悠地摇摇酒坛，又摇了摇晃得厉害的脑袋，及其无辜地看着她，“没有了……我们再去盗一些吧”
话刚说完便一头朝下栽去，赵孜羽来不及多想，赶紧跃过去，不小心碰响了屋顶的瓦片，下面立即有人喊道，“谁在上面？”
赵孜羽暗道不好，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就想拉住北夜苍，终究是晚了一步，他的袖角刚好自她的手中滑过。
她心中一跳，连忙趴在屋顶上往下看去，并没有看到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却凑不完整的一身尊贵华服的北夜苍被摔得四脚朝天地狼狈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倒着的笑得开心的俊脸。
赵孜羽只感觉身子一空，便被他拽到了怀中，惊为天人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对着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眯着眼睛学了一声猫叫。
赵孜羽听到下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便都散了去。
他颇为得意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夸奖，她下意识地拍拍他的脑袋，看着他绽放出的一个大大的笑容，又闪过一丝别扭。
北夜苍纵身一跃，翻到地上，轻轻放下赵孜羽，一手扶着昏胀的脑袋，一手提着空酒坛，“呐，走吧，十里流香……御膳房应当还有”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喂！”赵孜羽压低声音叫道，追上北夜苍，没走几步，就到了拐角处，被北夜苍拦在身后。
北夜苍敛了身上的酒气，与赵孜羽一同放轻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天边的光线完全消失，月亮高高挂起，又一队侍卫走过，北夜苍拉起赵孜羽迅速地闪身跃进御膳房，谨慎地探头看了看外面，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这个时间，御膳房里早已没有了人，御膳房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北夜苍就再也不掩饰，满身浓郁的酒气释放出来，整个人仿佛也又醉了几分，眯着眼睛在房内巡视一周，顺手抓起一个不知什么吃食，嗅了嗅又十分嫌弃地扔下去。
赵孜羽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心想这皇帝不会经常来御膳房偷东西吧，或者是有个深更半夜来御膳房巡察的嗜好？
御膳房的墙角摆着一溜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北夜苍挨个敲了敲，最后目标锁定了两个坛子，赵孜羽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疑惑道，“这是十里流香？”
北夜苍点点头。
“何以见得？”
北夜苍一把拔出塞子，清冽甘醇的酒香立即溢了出来，，果然是十里流香，赵孜羽奇怪道，“你是怎么敲出来的？”
北夜苍好笑地看着她，“你想知道？”
“……”
他笑了笑，伸手拔出旁边一坛的塞子，原来这坛只剩下了半坛酒，赵孜羽恍然大悟，北夜苍身上也是带着十里流香的酒香的。
北夜苍把那个一整坛的酒交给赵孜羽，自己提了半坛酒咕咚咕咚喝起来，赵孜羽也不矫情，很快便喝得神识不清，两个人各自抱了酒背靠背坐在一块儿，都醉得一塌糊涂。
赵孜羽道，“我没做梦吧……至尊无上的皇帝陛下也会来御膳房……偷酒吃？”
“皇帝陛下也是人啊……况且……唔……月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机”
“月亮明明亮得很……哪里……月黑风高了？”
“这不是……为了……营造气氛么，你姑且就认为是月黑风高的吧”
“喂……你……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哈哈哈，冒牌货？……那我又是谁？”
“你是……我怎么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哪里有什么明白事呢？”
“是啊……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呵，真是……有趣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