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趁着一个周末走的。
早上七点的飞机,她五点便动了身。
行李是前一天晚上收拾的,一些乱七八糟无法带走的东西,她都装到了搬家时用的纸箱里,分好类别安放在楼道外的草坪边上。
每天七点会有人来收拾垃圾,能拿走的和不能拿走的她已经分开了,有需要的拎走便是。
像读书时每次寒暑假回家一样,她提前一天叫好了送她去机场的车。司机和她住同一个小区,一家在东面一家在西面,平日里打不到照面。只今日将车停到了她住的那栋下,静静地等她下来。
那时,五点整。
乔苏苏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
完全不用担心沈梓铭会听见。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已经知道沈梓铭是极重养生的,三点到五点是他深度睡眠时间,谁都吵不醒。她把隔夜写的信摊在桌上,拿面包和钥匙压着。
她答应过要给他准备一日三餐的,事到如今已不可能,权且用她最喜欢的椰蓉面包赔罪吧。
末了,她提起箱子,跨出门槛,轻轻关上了门。
没有回头。
沈梓铭醒来时,只觉得家中气氛有些怪。
他本想趁周末跟乔苏苏提出让她去海韵上班的建议,却在看到餐桌上的东西时愣了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白纸黑字在他眼前乱纷纷的一片,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连不成句。饶是乔苏苏满篇忆往事谈未来写得中肯有礼,入了沈梓铭的眼却只剩三字;
我走了。
就这么……走了吗?
满心里的计划一下被碰碎,一地的碴子撞上心头哪一处都觉得疼。从来都是成竹在胸的沈总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计划外的无力。
原来,时不我待从来都不是一句戏言。
“说实话,我第一次发现你有当情圣的潜质。”
陆淅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他身侧的柳彦深投来了赞同的眼神。
“单身狗别说话。”沈梓铭用筷子撬开啤酒盖,泡沫一下子涌了上来,沾了他满手。
沈梓铭很少有这么不讲究的时候,就像他很少到路边吃烧烤一样。原本是他想拉着陆淅和柳彦深买醉,不想两位损友表示买醉是他一人的事,其他人还是要吃饭的。无奈之下沈梓铭同意了柳彦深去S大校门外吃烧烤的建议——这里离沈梓铭家最近,一旦他醉得不省人事,柳彦深和陆淅把他拖回去容易些。
沈梓铭郁闷归郁闷,思维还是清晰的,三言两语就让陆淅明白了前因后果。至于柳彦深——他全程关注着这件事,并且在一开始就下了“不看好”的预言。如今一语成谶,柳彦深也变得格外安静——沈梓铭正在气头上,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简直就是找抽。
“话说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无视了沈梓铭关于“单身狗别说话”的宣言,陆淅问道,“你觉得乔苏苏喜欢你吗?”
沈梓铭抬起脸,眼神里颇有几分幽怨:“如果没你的话,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陆淅差点没扇自己一巴掌:“我是清白的,再说她要真喜欢我早就来找我了,才不会回家去。”
许是觉得陆淅的话有道理,沈梓铭没再看他,兀自低下了头,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