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苏苏的邀请,陆淅很爽快地应了。夏至有些犹豫,但听说陆淅也在场,便最终也点了头。
那天有些冷,地点定在步行街商场里的一家干锅店。
透过这家店的窗,可以俯瞰整个步行街的全貌。夜幕低垂里,万千灯火明灭,极亮的店与极暗的街,终不见来来往往行人的脸。
乔苏苏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暮色衬得窗如镜,映出她举杯布菜行云流水,隐了她心事沉沉暮霭苍茫。
夏至话不多,陆淅不爱客套。三人边吃边聊些共同的人事,聊到没有营养的话题再也救不了场的时候,陆淅突然说道:“你和他,要好好的。”
乔苏苏心思一动,点了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陆淅看手边茶盅见底了,抬手招呼服务员添茶。这是S市干锅店里常有的吃法,不点酒水,只就着一杯清茶。K市不兴这样的吃法,服务员见他这模样,心里不快,却也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添完茶后就躲得远远的。
在女性面前向来无往不利的陆淅学长难得受了挫,摸了摸脸颊,又偏头看向窗户里的自己,觉得好像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
“是老了么?”他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嘟哝着。
乔苏苏看着有些想笑,她原先是提出要点饮料的,奈何陆淅和夏至都否决了,她也就依着这两人的意思,没想到服务员真的会拉下脸来,此时再解释又有些不大厚道,便以茶代酒,举起杯来:“敬陆淅学长来年诸事顺遂,敬夏至同学有情*******人终成眷属。”
杯中茶水晃荡,仿佛她心事微漾。
沈梓铭早已回了S市。
本就是为了找她来的这里,他生日的时候没回去,春节再不回家着实不近人情。临行前,乔苏苏去机场送他,却除了祝他一路顺风,再也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
这时,乔苏苏瞥见沈梓铭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顺口问道:“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我能做到就全力替你办了,好让你安心上路。”
沈梓铭没理会她话里的双重含义,倒真的垂眼认真想了起来,片刻后才回答:“这么说来还真的有那么一件事。”
乔苏苏好奇地望着他,等他的下文。
沈梓铭却不说了,摸了摸左脸颊。
乔苏苏脸一热,意识到他指的是那晚的事,本能地伸手推开他:“再见再见再见,你再不过安检就可以考虑改签了,你的父上和母上大人还在家里等你,你快走快走快走……”
她又羞又恼,出手出得急又没个轻重,沈梓铭没反应过来,被她一推便往后仰。乔苏苏推完才意识到好像下手太重了些,又伸手去拉他。
这一下便被沈梓铭握住了指尖。
乔苏苏轻轻抽了抽手,示意他大庭广众之下点到为止差不多行了。
沈梓铭不放。
乔苏苏没办法,叹了口气,用空出了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乖,先欠着,等你回来再补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乔苏苏说完便赶他去安检,生怕这人因为疑心病非让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什么的。沈梓铭也不缠着她,乖乖地去排队。
乔苏苏站在不远处,一直目送他结束了身体检查重新穿上外套后才转过身去。他扶正领口的那一瞬,让她想起第一天实习见他时他穿的那件衬衫的硬高领,是碎在印象里的一点,时时忆起都觉得耀眼夺目。
那代表了,属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