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没得去处,驱车到营防老家。睡在老屋的土炕上,水喝着甜,菜吃着鲜,觉睡得更香。
清晨,一阵悦耳的鸟鸣声把我从梦中唤醒。这分明是童年在故乡的田野听过的声音啊。我起床来到了屋后的梨园,沿着田埂漫步,徐徐来到了坝外,一片青葱的碧野爽眼极了,舒心极了,没想到五月的营防滩竟是这般清爽悦目。
绿野丛中,四婶正在菜畦里摘菜。见我这个大侄子过来,四婶高扬起手中的蔬菜,不无炫耀地道:“这是咱们的纯绿色食品,大侄子走时带上几把,回去也尝尝鲜。”她特意将“纯”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强调自己蔬菜的品位。我同四婶闲叙了一会。告辞四婶,径直向黄河边走去。
这是春末夏初的季节,正是农村风光最好的时辰。
一望无垠的田畴上阳光交耀,微微的风中葱绿的禾苗优美地飘动,多情的夏天正以灿烂的青春编织五月最生动的风景。
是谁从山坳托出一朵朵洁白的云彩,似一幅幅雪白的手绢擦拭着蓝天?是谁在远处树起扇扇黛色的画屏?我在故乡的田野里盘行,低吟的鸟儿穿越林间,踏歌的蜜蜂飞行耳畔,放眼那无边无际满溢着芬芳清香的槐花林,满眼的洁白,满眼的金黄,满眼的嫩绿,满眼的生机。闭目深深地吸吮一口,空气是那样的香,那样的甜,那样的清爽,心旷神怡,醉满丹田,犹入蓬莱仙境。
绿树枝头,几只布谷潇洒地舒展轻盈的翼翅,银色的裙裾在流淌的阳光下泛着灵光,美丽的头颅缓缓地低下又扬起。一会儿在互相梳理着羽毛,亲昵劲儿活像一对恋人;一会儿又在五月的田野里优美地走动,仿佛霞流在缥渺的天际静穆地飞升,纷纷的绿浪就这样汹涌地覆没夏天,有一些流水在起伏的五月潺潺,有一派辉煌在五月的天幕下奔涌,有一种渴望响彻躁动的五月……
“布谷、布谷……”一只布谷耐不住五月乡村的宁静,高声地叫了起来,好似在劝勉农家勤奋耕耘,赶快布谷。这不禁使人想起“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布谷布谷解劝耕,蟋蟀蟋蟀能促织。”古人的这些诗句可谓传神之至,叫人动情。“布谷一声,麦苗返青;布谷二声,香椿芽新;布谷三声,油菜似金;布谷四声,喜气盈盈。”坝外场上,几个红领巾在跳皮筋,欢快的布谷歌儿随风荡漾。
五月的营防美不可言。走在五月的营防滩,阳光温润而恬静,水般的柔情在原野缓缓泛滥,天空多么朗净!一切忧郁悄悄退却,生命永恒地伸延,向着秋天,向着春天。在纯真的梦幻中,世界灿烂而辉煌。
天边无际的绿潮,呢喃明媚,弥漫五月的乡村,温柔美妙,幸福骄矜……
我暗自庆幸,这个长假来得真好。故乡的五月诗情画意,五月的营防如诗如画。
(原载2006年第4期《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