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夫问我是否愿意在公开场合告诉大家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他坦陈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怀疑论者,但看了我的医疗档案后还是特别兴奋,很想尽快将自己对我的病例的研究公之于众、惠及于民。他想趁自己在港期间办一次小型的学术研讨会,与香港本地的医学同仁分享自己最新的研究发现,希望我也能与会发言。他说他已经和好几位香港医学界的大夫谈过我的病例,告诉过他们一些我的背景资料和我患病时不愿接受常规医学治疗的情况。
彼得大夫认为假如医学界人士能亲耳听到我本人讲述亲身经历将会非常有意义。他自己就从未见过这样的案例,没见过谁能从如此严重的晚期癌症自我痊愈,而且好得如此神速、如此彻底。他相信让世人了解我的经历很有必要。能有机会告诉更多的人我所经历的一切也让我兴奋不已,于是我立即同意到会发言。
我还让彼得大夫与我们的家庭医生布莱恩·沃克博士取得了联系。沃克大夫也同样表示我的康复令他惊讶万分,在他看来一个晚期癌症患者能够全面自愈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迹。彼得大夫和他深谈了几次,从他那里进一步了解了我患癌多年来的情况,沃克大夫也证实了彼得大夫的许多研究发现。随后彼得大夫联系了香港本地的媒体,确保会议期间会有一名报社记者到场,向公众报道我的故事。
下面这段文字摘选自彼得大夫的研究手札。这是他在查阅了我的所有医疗档案之后写出的一份汇总报告,并用电子邮件形式发给媒体和与会的医学同仁。征得他的同意,我在本书中引用其中部分文字,希望能从一位肿瘤专家的角度为读者提供更多细节,从而证明我所言不虚。
我希望当您读到安妮塔的故事后能和我一样备感鼓舞……与她的相识对我本人而言无异于开启了一片全新的认知视野!一个月前我来到香港,想要彻底调查她的就医历史,以验证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确凿的医疗记录证明一切毋庸置疑,对此我备感欣慰。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神奇经历亦令我愈发感到困惑……尤其是她亲历死亡时不可思议的顿悟!尽管专业的医学术语和数据会让普通读者感到枯燥乏味,我还是想要在此列举出来以供大家参考,藉此诸位可以准确了解她的病情有多么严重、而她的康复又是何等神奇!希望确凿的医学证据,辅之以见证者的讲述,能够让安妮塔的经历更具有可信度:
1安妮塔的病程回顾
2002年春,她发现自己左侧锁骨上方有一个硬的肿块,家庭医生判定这是个危险迹象。同年4月对肿块做了活检,确诊为霍奇金淋巴瘤ⅡA期(早期,临床轻微症状或无症状)。安妮塔本人非常抗拒传统的癌症治疗方式,因此尝试了多种其他替代性治疗手段。确诊淋巴癌后的两年半时间内,她的病情慢慢发展。从2005年起开始影响她的健康。癌细胞侵蚀了越来越多的淋巴结,肿瘤持续增大。她开始出现临床上所称的淋巴癌B症状,包括夜间盗汗、发烧、皮肤瘙痒等,均说明病情的恶化。同时双侧胸腔均出现积液,由于胸腔积液影响到正常呼吸,2005年的一年中多次实施穿刺引流。从2005年圣诞节开始,安妮塔的病情急剧恶化……颈部与胸壁的癌变淋巴组织开始浸润皮肤组织,在皮肤表面形成巨大的侵蚀性溃疡,无法结痂收口。由于无法进食,且身体本身也无法吸收任何营养,她的体重急剧减轻,疲劳感明显,肌肉严重萎缩……肾功能也出现严重障碍。
2006年2月2日清晨,家人发现安妮塔已无法起床;她的整个面部、颈部和左臂肿胀如气球。眼睛因为面部的严重肿胀而无法睁开……这一切都源于疯狂增长和浸润的淋巴结组织所导致的头颈部静脉回流。由于双侧胸腔严重积水,即使使用家庭供氧器,她的呼吸也非常困难。她的丈夫和母亲深感病情危急,束手无策之际电话求助于家庭医生,医生随即敦促他们即刻将病人送往医院抢救。医院的一位肿瘤专科大夫接到通知来接诊病人,在第一眼看到安妮塔的样子时吓了一跳。因为病情棘手,她马上叫来另一位肿瘤医生协助诊断。同时由于患者全身多器官衰竭,其他相关科室的医生也被请来会诊。多科室的联合会诊结果是如不采取必要抢救措施,安妮塔随时可能死亡。尽管因为多器官衰竭的缘故,此时实行化疗会产生极大的毒副作用,但这也是患者生还的唯一机会。入院当晚,安妮塔接受了多项核磁共振和CT扫描的联合检查,从胸腔导流出2公升积液,开始七药联合化疗方案的前三阶段注射疗程医生为她指定的化疗方案是七种药物联合治疗,全程分为八个阶段,每一阶段都需要三周时间。。同时她被送进ICU病房严密监护。在那里,安妮塔开始进入她的濒死体验阶段。
2安妮塔濒死体验后的神奇自愈过程
2月3日夜间,安妮塔从昏迷中醒来并坐起身,她告诉家人自己很快就能好起来。她还与肿瘤大夫进行了简单交谈,后者对她能认识自己非常惊讶。
2月4日,安妮塔要求医生给她拔掉胃鼻管,并保证将进食医生指定的食物以恢复体力和增加体重。她还要家人回家取来IPOD。
2月5日,她向例行查房的医生问好,并问他们是否乐意参加她的病房派对,医生最终同意次日(2月6日)将她从ICU病房转入普通病房。
至此,她颈部和面部的浮肿已经基本消除;极端肿大的淋巴结组织开始软化;首次可以转动自己的头。2月中旬,第一期化疗结束。院方安排了一位修复整形外科大夫来治疗她的全身大面积侵蚀性溃疡:(1)在颈部选取一个淋巴结做活检;(2)针对颈部和腋下的大面积开放性创口进行植皮手术。然而这位大夫在例行检查中并没有在她的颈部发现任何肿大的淋巴结,只能安排她在活检前再接受一次超声波扫描;之后才能进行植皮手术。
总计三次超声波检查均未发现任何病变的淋巴结组织。2月27日,医生还是从她颈部取了一个淋巴结进行活检,但结果未见任何癌细胞。而且大面积的皮肤溃疡在未经植皮的情况下也自行愈合了。
3月9日,在结束第二期化疗之后,肿瘤医生同意让她出院回家。3月16日她与家人前往“几米厨房”餐厅庆祝生日并聚餐,26日她参加朋友的婚礼,跳了舞、喝了香槟……之后她开始第三期化疗。医生和安妮塔达成妥协,在第六期化疗结束之后的7月24日为她安排了一次PET检查(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结果未见任何癌细胞,证明她已彻底恢复健康。因此医生取消了最后两期的化疗。
安妮塔的神奇康复显然是个奇迹。无论是从我个人的经验出发还是按照其他几位医生的观点,她的康复都与化疗无关。就目前我们对癌细胞行为的了解来看,我推断应该是某种东西(非生理性的,非物质的……)阻断了变异基因的自我编程,从而终止了细胞死亡进程。我们尚不清楚这一过程的具体机制,但知道不可能是细胞毒性药物的功效。
我个人认为对安妮塔的案例研究将为我深入了解濒死、自愈乃至人体的真实本质开辟一个新的平台。
参加那次研讨会的基本都是医疗界人士,其中很多是来自本地教学医院肿瘤系的教授。另外有些人是我、彼得大夫或其他医学教授特别邀请来的。会议结束后,彼得大夫、沃克大夫以及我本人应邀到电台做了一档关于我的经历的访谈节目。(相关新闻报道及电台访谈节目可登录我的个人网站www.anitamoorjani.com观看)
因为这次会议,也因为出席这次会议的有来自香港大学医学部的教授们,我受邀成为该校行为科学研究系的顾问,在那里有一些教授专事研究人们面对癌症和死亡时的心理活动,而我可以跟他们讨论我的亲身经历,给他们建议或者启发。他们请我定期到系里与师生就此主题进行交流互动,天知道我有多乐在其中。
彼得大夫把从我的医疗卷宗中找到的相关记录汇总成报告,并附上自己的问题寄给全球各地的癌症研究机构。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家机构可以解答他的疑问,也没有任何一家在有记录可查的历史中发现有谁能像我一样神奇地不治而愈。
以下这些在彼得大夫眼中不可思议的现象迄今为止仍是未解之谜:
——我的医疗记录显示在我入院时身体器官已经衰竭,但那之后有什么东西促使它们重新运转起来。究竟是什么使得衰竭的器官恢复正常,彼得大夫对此大惑不解。他还注意到病历上有医生备注的一句话:“已经通知病人家属。”在彼得大夫看来,医生说的“通知”应该就是通知家属我病危,马上就要死了。
——病历上明确记载着我体内遍布柠檬大小的肿瘤,从颅底到颈部、再到腋下和胸腔、直至腹部,到处都是。可仅仅几天之后,它们的大小就缩减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彼得大夫非常好奇的是:在全身器官衰竭的情况下,几十亿的癌细胞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我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全身多处开放性皮肤溃疡,根据病历记录,这些伤口只有经过修复手术才能愈合,因为入院时我的身体处于重度营养不良状态,肌肉中的能量储备也已消耗殆尽,所以它无法提供伤口愈合所必需的营养基础。医生们原计划等我身体稍微恢复些元气时就进行创口修复手术。可是所有那些创口居然很快就自行愈合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术!
所有这些疑问都指向彼得大夫和其他医生想要弄清的同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开启了人体自愈的开关,使身体的死亡进程发生逆转、重返健康?
就我所经历的一切而言,我知道问题的答案所在……然而它不是医学所能理解或阐释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