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宽的床上,许夕照躺在正中间,浅蓝色的被子拉在胸口,双手垫在脑后,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空调将室内的温度调节得很是宜人,床头柜上的小灯还开着,晕黄的灯光将房间里的气氛渲染得有些暖意,本是很容易入睡的环境,而她却失眠了。
失眠,对于一个长期睡眠良好的人来说,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朋友圈和微博不知道被刷了几遍,直到眼睛累得不行才放下手机,可就算这样,还是难以入睡。
翻了个身,将身子朝向房门的一侧。
两个小时前,她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已经做好了在沙发上窝一晚的打算,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一只温热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解地转过身,却只见他深黑的瞳孔里小小的自己,手里的动作硬生生地被止住,然后,她听到他说,“你睡床上去。”
她原本想说些什么,见他如此坚持,也只好放弃,收回了手,道了声晚安,便回到了房间,顺手反锁上了门。
现在,当一方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时,她忽然感到了一阵寂寥,是孑然一身时的落寞,还是心有所向的期待?
又躺了一会儿之后,将目光凝向那一扇房门。区区几厘米的阻隔而已,可谁也不知道,门的另一侧是怎样的光景。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水。
接着,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到门后,手搭在门把上,轻颤着,犹豫着。最后,她咬咬唇打开了门。
抬头一看,她有些懵了。
门外,空荡荡的屋子里,暗黑一片,隐隐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冰凉清透。 叶南一坐在沙发上,面朝着她的房间,指间夹着一支细细长长的烟,末端一点红光。
Marlboro,万宝路,她认识的牌子,似乎是他一直钟情着的牌子,上次见他吸烟,也是同样的万宝路。这样细长的烟,夹在指间,愈发衬得他清绝动人。
而他身边的矮柜上,一只一次性的纸杯被临时充当了烟灰缸。
她定了定神,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杯子里已经落了许多个烟头,一个一个,是他痛楚的证明。
这两个小时,他就一直这样坐着么,一个人沉默地抽着烟,独自与黑夜抗争着,许夕照心里一疼,面上却隐隐有了发怒的神色,伸手夺下他指间的烟,往杯子里一戳,烟头上的火慢慢熄灭,像是作了最后挣扎,最后还是沦为灰烬。
手里的烟空了,叶南一依旧沉默地坐着,表情淡淡地看着许夕照缓缓地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然后动作轻轻地伏在他的膝上。
静,很静。
不知过了多久,膝上的她侧着头,声音清浅,像是远古传来的空灵嗓音,“二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亦如当初他对她说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