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依依一直想刻意忘记时彬,可,如果一个人必须刻意的去忘记,那么,是注定失败的一次努力。
她本来自信满满,想着既然心已凉了,既然他选择了别人,一切都该终止,她的爱,她的痛,她的恨,都该终止。
但他一出事,她才明白,自己是有多自欺欺人!
手术后,娄依依失魂落魄的走出手术室,像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一旁观摩,像个会呼吸的废物,成建华骂的还真形象。
她颓然的走进楼道里,靠着墙体慢慢滑落下身子。她似乎累极了,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飘进来,虽然是是很小的声音,可她听到了,但凡有关于时彬的声音,她总是听的真真切切。
那个声音说,时彬要被开除了。
虽然可能是留言。
可无风不起浪。
娄依依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满脸慌张,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此时的时彬正站在会议室的高台上。
下面一排排坐着的正是整个科室的医生。
气氛安静的有着诡异,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一丝交头接耳的迹象,就连呼吸,大家都是收敛着的,生怕搅坏了这份庄严。
时彬则表情自然,仿佛不是一堆人在审问他,而是他要准备整治下面这一帮人。
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家显然有些不耐烦,但毕竟是件大事,所以还是尽力保持着这份安静。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那是众人期待已久的声音。
只见门被缓缓推开。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只有时彬,他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根本不在意是谁,也不关心是谁。
众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时彬不得不诧异,正想着谁会有这天大的面子。
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时彬却是微微一笑,他早该知道,除了毕炳哲,不会再有别人。
不过,开除一个实习生,要让院长出面,着实显得小题大做。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医生正式的医生。
毕炳哲后面跟着的,是成建华,也难怪,他是那么一个爱拍马屁的人。
毕炳哲正正坐在时彬面前,两个人不过隔了个台阶,隔了张桌子。
看着院长坐下,众人才敢落座。
时彬轻蔑的一笑,心想,医院在等级观念上,做的功夫还真是到家。
“你就是时彬”
“是啊!”时彬态度有些轻挑。
“那台手术……”
“是我做的”时彬生硬的切断毕炳哲的话。
“你知道,你并没有通过实习期,你没有资格做手术”毕炳哲还真是来兴师问罪。
“我知道啊!”时彬笑一下,翘起的嘴角,有种故意的调皮。
“你没想过,也许因为你,你的自作主张,会害死一个人,会毁掉一个家庭吗?!”严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
时彬双手撑住桌子,身子前倾,离的毕炳哲近了几分,他表情严肃而冰冷,声音竟也像带了寒冬的冷气,他用傲慢的语气问道,“患者死了吗?”
成建华猛地打一个寒颤,再怎么说,时彬是他带着的,这么说话,他的脸自然挂不住。
“别以为你救了人,就多了不起,我们医院,医生有的是”毕炳哲最恨傲慢无礼的人,时彬正正撞在枪口上。
时彬直起身子,双手插进口袋里,脸上又是那漫不经心的笑,“是吗?那,怎么不见有人做这台手术?”
成建华迅速涨红了脸,头沉沉的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一张纸,来定义一个人是不是医生,在坐的各位都是有医师资格证的人,怎么没有一个像样的医生,站出来,去挽救生命垂危的患者?”
下面瞬间喧闹起来,杂乱的声音细细一听,无一不是指责时彬的。
“还是,大家怕担责任,不愿意冒险?”时彬看着下面一排排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眼神犀利,“因为不了解患者生命体征的状态,因为没有准备充分,因为突发状况”
“啪”一下,桌子被拍的顶响。
众人俨然被吓得不轻,心都几乎跳出来。
“所以,所以就置之不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医生!”
又是一阵喧闹。
“不然呢?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对了?”台下一个声音盖过一切嘈杂,飘到每个人的耳边。
时彬轻蔑的一笑,“准备?准备什么?准备拖延时间,然后给一具尸体做手术?”
时彬的话句句带刺,声声带血,让在坐的人都很不舒服。
他们都恨不得院长马上开除这个自以为是的傲慢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