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手里的枪不断地发出空枪撞击,以及子弹壳最后落地的声音,随着最后一声子弹壳落地的声音。周平喘息的仿佛是一头发情的公牛。
聂幽慢慢站起来,把左手伸开,然后松开,一把子弹头,从他的手里落下,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周平感觉到天都蹋了!
“我就是个傻逼,我居然……你根本不是人!”喃喃自语的看着说着,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采。
“把他送走,让他走,回去告诉他的米国主子。他们如果不想过了,就说一声。我聂幽不在乎去一趟米国给他们留下点什么。”聂幽摆了摆手。
猴子松了口气,一把抓起地上的周平,像是提着一条死狗一样,提着走了出去。
聂幽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伸开左手,皱了皱眉头:“还差了点。破了。”
他的手里,有几个伤痕,这是刚才他抓住子弹的时候造成的。
“秦家,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这古族,看来真的不能小看。”聂幽看了一阵自己的手,忍不住叹息。
猴子很快进来了:“幽哥,真的这么放他走了?”
聂幽笑笑:“一个废物,留着有什么用?”
猴子看着聂幽:“幽哥,咱们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表什么态?现在去米国捣乱?然后让全世界声讨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和赢得的好感,就没了。”聂幽很苦恼。“他娘的,忍忍,老子再忍忍。”
聂幽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联合议会,联合议会立刻联合华夏和法国,对米国人暗中施压。米国人对中情局的这次失败,也极其恼火,不过这事既然没掀开,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只能咬牙承受。赔偿了华夏一些民用技术,算是了结。至于维和部队,那边原本已经准备下发的行动文件,也只能立刻销毁。
第二天,米国维和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就接到了新非共和国的私下警告,要求他立刻滚蛋。无奈,指挥官以身体原因为由,黯然辞职,离开新非共和国。至于下面的人,则是对这发生在高层的一切一无所知,依然各自忙碌的过着各自的日子。
不过聂幽的蹲点行动,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老爷子们已经严令他必须立刻回去,不能再不带警卫,就带着一个猴子,就在外面晃荡了。
聂幽还是坚持了两天,因为他要参加那个老光棍的婚礼。
老光棍实际上原来曾经有过妻子的。只不过十年前,新婚燕尔,却遭遇了车祸,结果刚刚怀胎的孩子和妻子,一起在车祸中死亡。那个醉酒的卡车司机,也死了。以至于他最后只能接受现实。但是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虽然以后也有人给他说亲,他却都拒绝了。
一晃十年,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家里的老父亲七十高龄了,母亲也快七十岁了,却整天为他发愁。
不过这一次,他终于答应结婚,但是结婚的对象,却是让大家意外:一个黑人,一个黑人寡妇,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黑人寡妇!
叶子,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华夏人的名字。但是她却是一个地道的黑人。她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是在一堆树叶里生的她,于是她就叫叶子。
她比起一般的非洲黑人,算是幸福的。至少以前是这样。
她有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部落的黑人酋长,她嫁给了另一个酋长的儿子。生活也算富裕,至少吃饭还是没问题的。其他的……就别奢求了。
为她的丈夫生了三个孩子之后,部落的最大灾难终于来临:一个非洲军阀路过他们的部落,于是整个部落的男人都在战争中被杀死。她还孩子则躲在丛林中,逃了出来。然后被这里的军队发现,送到了种植园。
实际上,她的生活一直还算可以的。但是到了之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不是因为钱多了,而是尊重!
她毕竟是一个酋长的女儿,懂得一点。但是她的丈夫,从来没把她当做是他的妻子,只是当做一个女奴一样对待。这也是当地非洲部落的普遍的习惯。哪怕她是部落酋长的女儿。
呵斥是轻的,打骂是家常便饭,死亡威胁,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不用担心饿肚子,却也时刻生活在紧张中。一直到她的男人死了,她才发现,原来失去了束缚的日子是如此美好。
但是她也更羡慕华夏人,以及现在在这里的黑人的家庭。孩子的父亲可以带着孩子出去玩,母亲则跟在后面走。然后一家人可以做很多快乐的事情。
不过她一直很绝望!
一个非洲男人带着孩子,可以很容易找到女人。但是一个非洲女人带着孩子,很难找到男人!
非洲男少女多——这是拜常年战乱所赐。
更何况是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三十多岁的黑人寡妇呢?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却慢慢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叫庄湖,是一个华夏人。他负责蔬菜园的运输统计工作。她每天工作结束,都要到她那边去,负责一起清点一整天的劳动成果——叶子懂一点算数。这是极其难得的。
本来这个工作是华夏女人来做的,她们都懂得算数。但是为了让黑人尽快融合进来,大家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懂一点算数的叶子。
叶子懂一点算数,那实际上只限于十以内的加减。至于更大的,好吧,她会糊涂成一锅粥。
庄湖对这个工作有点发愁:一个只会管十以内加减的人,要和她一起核对每天几十吨的蔬菜生产。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好吧,村长说了,这是政策,是国家任务。那就教吧!
于是,庄湖每天中午,都要吃饭之后,来亲自教叶子如何计算。从最基础的……不是加减乘除开始,而是华夏语开始。连华夏语都不懂,怎么教学?
叶子很聪明,她不到两个月,就能比较流畅的和庄湖用华夏语交流,然后用一个月时间,学会加减乘除。可以初步的进行计算了。
也所谓,日久生情。对叶子这个黑人中算是美女的女人——当然这得以华夏人的眼光看。黑人的审美观还是不一样的——庄湖慢慢有了好感。
而十余年的时间,也足以渐渐弥补他心灵的创伤。他的心似乎慢慢开始融化。
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但是叶子成熟了,其他人还需要学习,庄湖突然发现,叶子被调任一个采摘组的组长,她毕竟是很能干的。
庄湖突然发现,自己每天都有些失落。居然是为了那个黑人寡妇!
十年孤独生活,有点封闭的庄湖,似乎有点不懂得人情世故,于是他直接找到了叶子,告诉他:“你嫁给我。孩子和你,我养活。”
当时正在工作的叶子,吓了一跳,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围十几个女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
庄湖看着叶子,又说了一遍:“嫁给我,我养活你和孩子。要是你还愿意生,我们再生。养得起。”
然后,他转身就走。一直到他走的看不到了。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不过大家都没说话,都静静的干着自己的工作。
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事情!
华夏人,和一个黑人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的黑人寡妇结婚,即便是华夏人之间,一个男人要娶一个三个孩子的寡妇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庄湖当天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直接跟他的老父母说道:“我要结婚了。”
老父母已经听到了消息,两个老人都有些沉默。对和黑人一起生活他们,没有什么。但是如果儿子娶一个黑人,就有点难以接受更别提说是一个三个孩子的寡妇。
可是面对自我封闭了十年的儿子,老父母也不敢说不同意,他们害怕儿子继续封闭下去。因为医生说过,如果他受到更大的刺激,可能会造成恶化。除非他自己走出来。
老父母找到了村长,村长抽了三烟锅子的烟,才说道:“那个叶子,我知道。人还是很好。只是这……国家倒是鼓励。但是咱们老庄家,怕是……”
“孩子自闭了十年了。在这么下去,怕是……”老母亲眼泪流了出来。
老父亲也是唉声叹气。
村长抽了第四烟锅子的烟,然后第五烟锅子,抽的直咳嗽:“你们俩意思呢?”
“只要儿子好起来,我怕什么。这黑人也是人。一样生儿育女。就是黑点。村里庄老黑也不比黑人白。”老母亲还是最先防线崩溃了。
老父亲咬着牙说道:“只要儿子好起来。他做啥都行。”
村长点上了第六烟锅子的烟,抽了一口:“你们父母都不说什么。我能说啥?这国家也鼓励。那我也支持国家政策。好事!我主婚!黑人就黑人,入了咱们老庄家族谱,那就是老庄家的人!”
村长下这个决心,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毕竟把一个外族人写入自己家的族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回到国内祭祖的时候,怕是要受到责难。不过村长也狠心了,大不了从这边的公中多拿点钱给国内,立祖祠都包了,还换不来一个黑人媳妇?